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两个黑衣蒙面人在京城的屋舍上飞檐走壁,奔驰向前,不多时,便来到了大将军府前。
这是韩石和刘桃枝奉了皇帝密旨,前来探查。
两人又跃上大将军府的屋檐之上,向院内打探。
只见斛律光的管家,站在外院的大树下,四处张望。
刘桃枝伸着脖子,轻声说道:“可是找你取药?”
那管家抬起头,招了招手,也轻声说道:“客人请下来,随我前去取药!”
两人见暗号对答无误,便放了心,纵身飞了下来,就见几个仆人歪在大门后面,鼾声正浓。
“二位请放心,在下已在他们饭食中加入了‘迷魂药’,没几个时辰,是醒不来的。”那管家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会意。
“那有劳你带路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管家说道。
管家点点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伸手说道:“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管家走入侧院,管家轻手轻脚,打开一扇门,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再慢慢走进去,便看到里面堆放了很多肉类与各种菜疏水果。
刘桃枝急问道:“弩甲何在?”
“二位莫急,请看这里!”管家说着,拿出一把钥匙,又开了一道小门,轻声说道,“这里便是关键所在!”
管家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来,扒开一堆稻草,便看到一堆弩弓,层层叠叠,显露出来,足有几百把。
“两位再看这里!”管家又立起身来,打开一个木柜,一副副盔甲闪耀着光芒,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上前,用手拨弄着,细数请来。
管家说道:“这每个柜子均有五十副盔甲,此屋中共有六个柜子,则总计三百盔甲,若两位改天再来,数量还会倍增,每天都有一批弩甲运入将军府!”
刘桃枝点点头,对韩石说道:“韩兄,证据确凿,可以复命了!”
韩石蒙着面,但眼神中却有疑惑,厉声问道:“既是大将军秘密行事,为何偏偏你知道的如此清楚?”
管家呵呵笑道:“不瞒你说,大将军对我极其信任,再重要的事情,也只会委与我去操办,不敢相信其他人,所以这弩甲之事,没有第二人知道的!”
“既是如此,为何你还要出卖你的主人,这岂不是恩将仇报,违背道义吗?”韩石又咄咄逼问。
管家怔了一怔,点了点头,脸上一脸的无可奈何。
“阁下说得极是,在下也时常自责,问自己这样做,对得起大将军吗?可是普天之下,皆是皇帝的臣民,在下,虽然万分纠结,可不得不效忠大齐天子,如今大将军有了反心,在下如何能不顾天子的安危,对皇帝有不忠之心?所以也只能将大将军的恩情摒弃一旁了!”管家说得悲戚,似是难过之极。
刘桃枝在一旁催促道:“此处不宜久留,以免被人发现,生出事端!韩兄,我们只管回去向皇帝复命,让皇帝自己定夺吧!”
韩石吁了口气,点了点头,对管家说道:“好,有劳你了,我只是想问清楚些,以免冤枉了好人,你别往心里去!”
管家满脸堆笑,拱手说道:“应该,应该!”
两人拱了拱手,快速离开了菜窖,飞身而上,翻过了院墙,出了将军府,向皇帝复命去了。
管家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不禁长叹一口气。
“幸好祖大人预先替我想好了这些说辞,不然我今天只怕是要露了馅啰!”
那管家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竟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管家回过神来,赶紧又将东西藏好,关上小屋的门,上了锁,这才放心的出了菜窖。
………
高纬还没有睡,也没有传美人侍寝,只是一人呆在西堂,等候韩石和刘桃枝的音讯。
计奴替崔公公来跟随皇帝,伺候左右。
“崔公公身子如何?可有好些?”高纬瞟了计奴一眼,问道。
计奴赶紧上前,满脸堆笑。
“回陛下,崔大人每天吃药三副,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气喘些,嗜睡一些,人老了,便也只能如此了!”计奴仔细回复道。
高纬哼一声,说道:“朕看他结实得很,一点不老!”
计奴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惹来皇帝不悦,忙赔笑道:“是,陛下说得是!”
高纬自然是不喜欢计奴的,父皇高瞻当时看中了木颉丽,下令前去侍寝,便是计奴前往东宫,要将木颉丽带走,这件事情,高纬可一直记在心头,自然看他不顺眼。
“陛下,韩将军刘将军求见!”宫人从门口匆匆入内,前来禀报。
“快,快,快请他们进来!”高纬激动不已,禁不住起身相迎,往外走了几步。
韩石和齐桃枝一身黑衣,没来得及换装,便直接来向皇帝禀报。
“二位将军辛苦,快坐下说话。”高纬请二人落座。
韩石看看周围,宫人众多,有些迟疑,不敢开口。
高纬会意,一摆手,说道:“都下去吧!”
计奴带着宫人,各自远离。
韩石这才说道:“陛下,大将军府上,果然…藏有弩甲几百副…”
高纬心头一凉,他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事实,这意味着斛律光必死无疑,没有半点退路了。
“大齐律令,私藏弩甲十副者,满门抄斩,若是逾百副者,便要夷灭三族…斛律光,你让朕如何是好啊?”高纬皱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刘桃枝见状,说道:“如今已有几百副弩甲,刚才听大将军府上管事的人说,每天都有一批弩甲入内,不出一月,势必达到成千上万副啊,陛下,这实在是可怕之极!”
高纬一惊,说道:“什么,原来远不止这些?他还在不断补充弩甲?果真,果真要造反?”
韩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臣实不敢相信大将军有谋反之心,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陛下,该如何是好?”
高纬无可奈何,若是其他事情,或许可以念及以往的情分与功劳,网开一面!可是这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必定是要铲除的,不可留下任何后患。
“还能如何?朕不杀他,他就要杀朕,再犹豫不决,只怕朕的皇位难保!”
高纬下定决心,先杀掉斛律光,再说灭族与否,免得夜长梦多,待他一切准备妥当,恐怕就来不及防范了。
………….
“祖大人,朕派你和骆提婆前去大将军府,捉拿斛律光,此事可行?”
高纬见斛律光私藏弩甲几百,已是事实,不敢怠慢,便又召了祖珽进宫,商议对策。
祖珽一惊,自己一介盲人,多有不便,若遇到斛律光反抗,自己连路都看不清,如何逃出生天?
“陛下,若贸然前往,斛律光只怕不会束手就擒,若他趁势起兵造反,难保万无一失!臣有一计,兵不血刃,便可取他性命!”祖珽不敢以身犯险,又出歹计。
高纬自然也怕生了叛乱,局势难以控制,若有更好的办法,正合他心意。
“祖大人有何良策?”
“召他入宫,趁他不备,让刘将军将他杀掉!”祖珽说出自己的计策。
高纬想了想,心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