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连连叹气,辩解道:“我何尝不想多派些人保护他们母子,可是齐儿她…她老是激怒我,我才一赌气,疏忽大意了!”
祖珽忙劝道:“事已到此,陛下比谁都难过,夫人就别责怪皇帝了!”祖珽顿了顿又说,“敢问韩将军,德妃与太子被劫持之后,往何方而去?”
“大概是往西南方向而去…”韩石一边回忆,一边答道。
祖珽捋了捋胡子,有了判断。
“西南方有武阳关,若祖某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不是我齐国人…”祖珽缓缓说道。
“莫非是那些周国使者?”陆萱脱口而出,毕竟她也是极其敏捷之人,脑海里早就设想了各种可能性,祖珽的判断,自然也是她所猜测过的。
“夫人说得对!八成是那些周国使者劫持了娘娘与太子,为了避开耳目,便寻一处人烟稀少的关口,蒙混过关!那武阳关幽静偏僻,便正好合了他们的意了!”祖珽娓娓道来,说得详尽。
“这帮狗贼,原来是他们?掳走德妃与太子,意欲何为?”高纬一拍桌子,恨恨地骂道。
陆萱心中有数,便替高纬解惑。
“我大齐不与他周国结盟,周国使者有辱使命,无颜面对周国皇帝,中途正好遇到齐儿与太子返京,便临时起意,劫做人质,好向周国皇帝交差!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缘由!”陆萱也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祖珽连连称是,又补充道:“有德妃和太子,在他们手上充当人质,周国就敢和皇帝交换筹码了!陛下,这可对我大齐不利啊……”
高纬恍然大悟,越发不安起来。
“这不过是丞相与乳娘的猜测…….丞相不是能测善卜吗,何不卜测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到了周国?”高纬有了自己的想法,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这…陛下说的也是,万一只是遇到些强盗土匪,事情便好办多了,那…就让臣卜上一卦,看看娘娘究竟身在何处?只是臣未带八卦盘,可能会有些偏差……”祖珽说着,便摸出六枚铜钱。
陆萱忙道:“无妨,只要知道他们母子还在人世,我便能心安一些……”
祖珽点了点头,念道:“第一卦,问德妃木小齐身在何处,请祖师爷开路!”说罢,祖珽将六个铜钱掷于地上。
高纬和陆萱连忙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卦像,似乎能看懂一般,仔细看着祖珽的一举一动。
待铜钱落定,祖珽便摸索着各个铜钱的位置,脸上却一脸的狐疑之色。
“奇怪,卦象显示,娘娘依旧还在我大齐,似是还在西南方向……”祖珽似是不能肯定。
“那就是说,依然还没出关?”高纬露出一丝欣喜之情。
祖珽咂了咂嘴,喃喃说道:“卦象极不明确,莫非是没用八卦盘的缘故?”
“那如何才能断定?”陆萱急切地问道。
“若有生辰八字,当更加精准!”祖珽说道。
高纬立刻说道:“这好办,父皇选妃之时,应召女子不都是记载了生辰八字吗?让内侍省送过来便可!”
高纬说罢,便命宫人去内待省。
“这样吧,先测测恒儿的,他的八字,我记的清楚!”陆萱建议道。
“也好,先替太子卜上一卦!”祖珽拾起铜钱,握于手中。
陆萱将高恒的生辰八字告知祖珽,祖珽便又为高恒卜起卦来。
“如何?”高纬此时亦是万分焦急,实在是想尽早知道他们的下落,好心中有底。
祖珽摸了摸铜钱,测得卦位,说道:“太子果然已入周国!”
高纬与陆萱面面相觑,沮丧之极。
“崔大人到!”门口宫人通传道。
“宣!”高纬急急的说道。
只见崔公公缓步进得殿内,身形显得越发老态了。
“崔公公,这些小事,就让计奴来办便好了!”高纬有些心疼地说道。
崔公公喘着气,说道:“娘娘与太子无故失踪,老奴于心不安哪!”
陆萱从崔公公手中接过名册,果然里面详细记载着那些女子的重生辰八字,陆萱便又从中找到木小齐的名字,将生辰八字详细报与祖珽。
六枚铜钱重新落地,祖珽摸得卦象之后,脸上依旧一脸迷惑。
“怎么,还是不能确定吗?”高纬问道。
祖珽百思不得其解,惊道:“怪事,依卦象上说,娘娘还是身在大齐,这可不是怪了么?”
“莫非是八字有误?”陆萱瞟了一眼崔公公,一边责问道,自从和士开之事后,陆萱便对崔公公有所怨恨,一直认为他向太后告密,才有了身陷掖庭狱一事,故此以后,陆萱一直不再信任崔公公。
“崔公公,是否宫中有同名者?”高纬问道。
“宫中只有德妃娘娘一人独享此名,老奴肯定没有记错!”崔公公躬身说道。
陆萱摇摇对,叹道:“这就奇了,恒儿身在周国,齐儿却还在我大齐,难道中途母子走散了!”
高纬看了看一直跪伏在地上的韩石,问道:“韩石,莫非,那周国人只劫持了太子?”
韩石回忆着当天的情形,摇摇头,说道:“臣记得那些人说过,是要将娘娘和太子一同劫为人质,娘娘与太子应该是在一起!”
“既然周人是想要挟皇帝,那多一个筹码,自然多一分胜算,按常理判断,只单单劫持太子,这似乎不太合乎情理啊…….”陆萱想了许久,也不得其解。
“或许是臣测的不准,也未可知,终究卜卦,也有失灵的时候…”祖珽无解,也只得自圆其说。
“但愿上苍保佑,保佑齐儿,保佑太子…..”此刻的陆萱,也没了主意,只能将一腔希望寄托在上天的手中。
“要不,待臣明日向我师姐请教之后,再来禀报皇帝吧!”祖珽没有了把握,只好求助于赵鬼婆了。
“哎,也只好如此了!”高纬唉声叹气,无计可施。
“陛下,传令各边关,看有无可疑人物通关,若能弄明白那周国使者出关之时,有无劫持妇孺,便一切都清楚了!”陆萱说道。
“等到边关回报,又要耽搁多少时日,哎,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高纬心力交瘁,头痛不已。
“那…丞相明日请教高人,可要用到这本名册?”崔公公担心祖珽记不住木小齐的八字。
“不用了,崔大人不用费心,祖某记性好得很!”祖珽回复道。
陆萱听祖珽此言,便将名册递还给崔公公。
“你,也起来吧!”高纬看了看韩石,长叹了一口气。
“臣犯了死罪,不敢偷生!”韩石依旧伏地不起。
“陛下,韩将军失职,的确该罚,可是他对皇帝的忠心,世人可见,羽林军不能没有韩将军,皇宫的安危更少不了韩将军,不如就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吧!”陆萱向高纬建议道。
高纬点点头,陆萱所说,正合他意。
“好,就罚俸半年吧!韩石,起来吧!”
“谢皇帝不杀之恩!臣誓死保卫皇宫,保护皇帝!”韩石满怀愧疚,感恩戴德,立起了身。
众人拜别了高纬,各自离去。
崔公公手持名册,一边走,一边犯起嘀咕。
要说祖珽的占卜之术,从未失灵过,为何这一次却不准了呢?是他测算有误,还是另有蹊跷?
崔公公脑海中泛起波浪,便从在梁安街市之中见到木小齐的第一眼,开始回忆起来,一幅幅画面立即闪现在他的眼前。
在梁安街市遇到的木小齐,有些傲慢骄横,而随崔公公进宫的木小齐,却完全判若两人,崔公公其实早有所猜疑,只是内侍省事务繁忙,一直未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何况,木颉丽进宫后,就被高纬雪藏,完全没有应召的机会,崔公公便也渐渐将此事淡忘了,可是如今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不禁让他理出了一些头绪了。
“莫非木小齐另有其人?封为德妃的并不是真正的木小齐?所以祖珽所卜测的结果并没有错误,只是真正的木小齐,果然还在大齐,是不是还在梁安?”
崔公公越想越怕,选妃之事是他一手操办,若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假冒木小齐进了皇宫,还荣登德妃之位,并为皇帝生下了太子,这是何等大事?
到时候,真相大白,高纬会不会一怒之下,找崔公公问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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