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珮慈得意地笑道:“这可是周国天子写给你的情书!左皇后,你以为你立下毒誓,就可以脱身?你骗得了陛下可骗不了本宫和太后!”
木颉丽自然不敢相信,玉文邕即使是再思念自己,也不会写出这样一封书信,陷自己于不利之境。
“敢问皇后,书信从何而来?”
胡珮慈冷笑道:“这封书信,是宜阳王赵司徒截获的,经由尚书令唐大人转给本宫,左皇后不信,大可以传二位大人前来对质!你也知道,你母亲陆夫人位高权重,神通广大,本宫这才先行保管起来,不然只怕被陆夫人抢了去,销毁证据,以护你周全,那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便难见天日了!!”
木颉丽一听,又是唐邕和赵彦深之流与太后皇后合谋陷害自己,那再多争辩也只是徒劳,看来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小蝶不肯轻易相信,大声说道:“陛下,可否让妾身看看这封书信?”
高纬哼了一声,将书信往地上一抛。
小蝶爬上前去,捡起书信,细细审视。
“姐姐,不对,绝对不是他写的…”小蝶拿着书信,展示给木颉丽观看。
且不论书信里有多少子虚乌有的肉麻文字,构陷木颉丽,只看书信抬头,竟然写着“齐儿吾亲”的字样,这就让木颉丽和小蝶瞬间明白,这封信的真假。
很显然,这并不是出自玉文邕之手,既然是私密书信,他自然会直唤木颉丽真名,绝不会写出“齐儿吾亲”的字来。
“陛下,这封书信是假的!”小蝶大声说道。
高纬从悲愤中抬起头,怔了一怔,说道:“何以见得?”
高纬多么希望这件事只是子虚乌有,他迫切想要小蝶给他一个希望,可以证明木颉丽的清白。
木颉丽想起陆萱所说,若承认自己不是木小齐,便是欺君罔上之罪,即使是高纬不追究,太后这一关,照样是过不了的。
如今,小蝶若是说出实情,便依旧是顾此失彼,于事无补。
木颉丽忙拉住小蝶,摇了摇头。
小蝶会意,明了此中的利害。
“陛下…这书信上所说…纯属无稽之谈…妾身不敢相信这是周国天子亲笔所书…”小蝶只好改口,顾左右而言他,不敢说出实情。
高纬极为失望,想想那首童谣,想想那十个商贾的证言,再看看这封书信,事实不容置疑,木颉丽果然与周国皇帝有奸情。
高纬大吼一声,掀翻了桌案,瞪大了双眼,真盯着木颉丽,怒目相向。
木颉丽望着高纬,直是摇头,除此之外,已无话可说。
今天,太后纠集心腹大臣联手诋毁她,又封锁皇城,陆萱有心救她,都无法进宫,这一局,必定没有转败为胜的余地。
胡太后见大局已定,便高声宣判:“木氏与人通私,已失妇德,又为大齐宠妃,却受敌国皇帝恩宠,并册封为妃,以叛国罪论处,数罪并罚,打入如烟宫,听候发落!”
木颉丽心灰意冷,只是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高纬。
“陛下,你不相信妾身吗?”
高纬嗫嚅着双唇,泪眼迷离,爱恨交织,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珮慈忙道:“陛下,证据确凿,左皇后满口假仁似义,实为不知廉耻的伪善之人,她背叛皇帝,背叛大齐,陛下还敢相信她吗?!”
高纬咬咬牙,指着木颉丽说道:“朕何尝不想信你,可是…朕终不敢信!”
胡珮慈心满意足,得意忘形,大声喝斥道:“来人,太后有令,将左皇后打入如烟宫!你们还等什么?”
计奴带着太监一拥而上,除去木颉丽的头饰,皇后凤装,只留下一身贴身素衣。
小蝶大哭不止,索性也将自己的夫人服饰除了个干净。
胡珮慈问道:“袭花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小蝶冷冷哼道:“妾身宁愿为奴,随姐姐入如烟宫服侍她!陛下不明是非,无情无义,姐姐为你受的苦,这辈子是白受了!”
高纬听得小蝶一番话,有些愧疚,回忆起前尘旧事,木颉丽可不是为他吃尽了苦头吗,到头来自己去这样对她,岂不是无情?
胡太后怒道:“大胆,竟敢辱骂皇帝!好,哀家成全你,你就终生守在如烟宫吧!”
“谢太后成全!”小蝶恨恨地说道。
“打入如烟宫!”
胡珮慈一声令下,木颉丽和小蝶便被众人推推搡搡,往门外走去。
高纬见木颉丽转眼便落魄成这副模样,心中纠结不已,泪洒当场。
胡珮慈忙不迭地提醒道:“陛下,她不顾你对她的宠爱,竟与他人通私,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真心!更何况这个人,竟然还是敌国的皇帝,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贱人?”
“啪”的一声,高纬一记耳光甩在她的脸上,直打得她掩面而泣,满腹憋屈。
“朕不许你骂她!”
高纬此刻,本在又悲又愤,又爱又恨的纠缠中挣扎,听到胡珮慈竟以“贱人”二字羞辱木颉丽,便将一腔怒火迁怒于胡珮慈身上。
“纬儿,你做什么?”胡太后大声喝斥道,“犯错的是木小齐,你将火发到皇后身上作甚?”
胡珮慈一抹眼泪,恨恨说道:“陛下就喜欢这样的贱人,贱人….”
胡珮慈说着,便哭着跑了出去。
胡珮慈想不到,即便是把木颉丽踩在脚下,沦为罪妇,也改变不了她在高纬心中的地位。
……
皇宫内,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而皇宫外,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羽林军悉数出动,将各宫门围得水泄不通,谁也不允许进入。
陆萱本想进宫看望木颉丽,却也被堵在了门外。
“我是侍中,有权随意出入皇宫,你们胆敢拦我?”
刘桃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说道:“侍中大人,得罪了!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请侍中大人莫让在下为难!”
陆萱心知不妙,胡太后突然下此严令,必定是宫中发生大事了,最有可能之事,便是针对木颉丽。
陆萱讨厌这个刘桃枝,可又心有余悸。
那一次,和士开死后,可是这家伙将自己投入掖庭狱大牢的。
虽说上次沈玲和二位世妇之死,摄于骆提婆的威胁,刘桃枝终未向太后说出实情,可他终究是忠于太后的人,不太好打发。
“羽林军全都出来把守城门,皇宫空虚,若有人图谋不诡,对皇帝不利,岂不危险?刘将军,请放本侍中进宫,保护皇帝!”
“哈哈哈!”刘桃枝笑声中有些不屑,终究陆萱一介女流,如何保护堂堂皇帝?“不劳侍中大人费心,韩将军正率五千侍卫保护皇宫安危,皇帝定会安然无恙!”
陆萱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母亲,发生何事?”
只见骆提婆大步走来,站到陆萱一旁。
陆萱只是看了儿子一眼,无力说话。
“兄长!”骆提婆又拱手对刘桃枝说道,“何以重兵把守?皇宫内可有变故?”
刘桃枝拱手还礼,说道:“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否则以谋逆之罪论处!愚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贤弟见谅!”
骆提婆怔了一怔,看了看陆萱,说道:“太后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故意防着我母亲吗?”
刘桃枝呵呵一笑,说道:“太后用意,愚兄尚不可知!为臣者,哪敢过问上意,唯命是从罢了!”
骆提婆扶着陆萱,说道:“母亲,皇帝会不会有何危险,待儿子调兵遣将,冲进宫去!”
陆萱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边。
“大庭广众之下,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要遭人诟病的!”
骆提婆不屑地说道:“儿子什么也不怕,只怕皇帝有难!母亲不是经常告诫儿子,要效忠于皇帝么?”
陆萱叹道:“皇帝自然不会有难,可是左皇后只怕是大难临头了!”
“太后要对付左皇后?哦,难怪她不让母亲进宫,她是怕母亲施以援手,替左皇后解难!”骆提婆恍然大悟。
陆萱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名义上是防着所有人,其实就防母亲一个!百密一疏,没想到母亲也会上太后的当!”
骆提婆恨恨地说道:“终究她还是高母亲一等,可行太后之权,母亲无名无分,再是尊贵,还是无力与太后抗衡啊!待儿子调来三万大军,冲进皇宫,杀了太后,让母亲登上太后的宝座!”
陆萱一惊,狠狠地瞪着骆提婆,骂道:“逆子,休得胡说,没有太后,我们母子两个还能活到今天?你要敢对太后无礼,别说皇帝不会放过你,便是母亲,也不会放过你!”
骆提婆咂咂嘴,点点头,说道:“儿子不过说的是气话,母亲可别当真,只是,左皇后身陷困境,母亲如何替她解围?”
陆萱思索片刻,幽幽说道:“让她吃点苦头也好,不然怎知感恩?左皇后最近似是对母亲有所猜忌,正好趁此劫数,让她记住母亲的好!”
骆提婆明白母亲的用心,略有迟疑,问道:“那此次太后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害她性命?”
陆萱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有皇帝在宫里,左皇后就绝无性命之忧!走,随母亲去找丞相,看他有何良策!”
陆萱非常清楚高纬对木颉丽的情感,即便是因为此事,让高纬怨恨木颉丽的不忠,也绝不会害她性命,终究木颉丽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在高纬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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