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皱起眉头,说道:“三番五次,都找不着他?发生了何事?大人没将本公主的话带给他么?”
陈大夫回道:“大公主的吩咐,卑职早已转达!”
“那就怪了,我寻他不见,他却也不来见我?是存心躲着本公主吗?”高兰气呼呼地说道。
陈大夫问道:“啊,那小子没去找公主吗?公主来过几回,卑职就转达了几回,他竟然没去?那真是怪了…”
高兰悻悻地说道:“那有劳大人了,本公主亲自去找,就不信寻不见他!”
陈大夫陪笑道:“大公主慢行!”
高兰满腹疑虑,出了太医院,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便满皇宫的乱窜起来。
各宫各殿不得见,高兰又到御花园寻了个遍,还是没有秦文的踪影。
高兰踩过几座小桥,来到了莲花池,春季之未,水中的莲叶正在展露伞叶,吐露新绿。
就见远远的,两个人影坐在池边大石头上,有说有笑,聊得正欢,可不就是秦文么?
边上那女子是谁呢?
高兰忿然前行几步,见是高玉,醋意大发。
“可是找着你了!今日你与本公主说个明白!”
高兰横眉竖眼,怒不可遏。
秦文和高玉抬起头来,怔在当场。
“大公主…可是找我?”秦文站起身来,有些怯意。
高兰见他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全然不知自己的心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啪”的一声,高兰甩了秦文一记耳光。
“可不就是找你!”
秦文心中有愧,自知辜负了高兰的情意,便只是捂着脸,不忍看她。
高玉吓了一跳,忙起身问道:“大公主姐姐,你怎么动粗啊?”
高兰正在气头上,一肚子的火,可是有地方泄愤了,便扬起手来,朝高玉甩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
秦文赶紧伸出手来,将高兰的手紧紧抓住,厉声喝斥。
“大公主,何为狗男女?”
高兰又气又觉委屈,泪水象小河一样挂在脸上。
“秦文,不想见本公主,你就明说,你要与她好,告诉我一声,我会拦着你吗?偷偷摸摸,不是狗男女是什么?”
高兰甩开了秦文的手,狠狠的一抹眼泪。
高玉急道:“大公主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何来偷偷摸摸一说?我与秦文有意,来日便选他做我的驸马,此事光明正大,谁也不能说闲话!”
“是吗?他当你的驸马?”高兰头脑刹时一片空白,良久才回过神来,“秦文,玉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秦文见高兰面色悲戚,大感不忍,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自己与她无缘,不如今日当断就断,说个明白,让彼此都死心。
“不错,这也是我的心意!”
秦文咬咬牙,说出了一句极为残忍的话。
“你的心意?难道娥英阿姨会答应玉妹妹嫁给一个卑微之人吗?”
高玉忙道:“我母亲早说过了,其实并不介意身分高低,只是怕世人有所非议,所以才向父皇建议,将秦文晋升为医博士,等再过一些时日,还可以晋为医师,医丞,太医令,都是可行的!”
高兰看看两人,面色苍白,随即笑了笑,泪水又流了下来。
“为何不早说?原来你晋为医博士,都是娥英娘娘的功劳…”高兰极力压抑着此刻的悲伤,愤怒,还有尴尬,缓缓说道,“瞒着我作甚?早让我知道,也好早点祝福你们啊,如今这样,可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我自己一厢情愿,却还以为是玉妹妹夺人所爱,天下最可笑之事,莫过于此,好笑,真是好笑…”
高兰心灰意冷,悲伤之情,立刻转为了羞辱,闹了半天,自己才是多余的人,这叫她好不尴尬。
高兰挪着步子,缓缓前行,离开了莲花池。
高玉看着高兰的背景,不悦地说道:“原来大公主姐姐与你也是有过一番情意的?怎么从没听你们说过啊?”
秦文叹道:“不论过去如何,往后与她不再有瓜葛!”
高玉见高兰走得跌跌撞撞,有些担心。
“先不说此事了,大公主姐姐神情恍惚,我们将她送回宫去,可别出了岔子!”高玉说着就要前行。
秦文一把将她拉住,说道:“不用了,让她自己回去吧!”
秦文看似绝情,其实心中极为悲戚,之所以说出这句狠心的话,实为向高玉表明自己的决心,好让高玉相信自己,不再与高兰有半分情意,从此后心无旁骛,只对高玉一心一意。
……
高兰悲痛欲绝,回到凤阳殿,找出秦文送给自己的一罐子花瓣,砸个粉碎。
回忆起过往片断,拾起点滴,一副副画面飞快在她眼前旋转,诸多留恋与不舍。
然而今日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又让她倍感耻辱。
秦文升为医博士,自己真替他高兴,可这竟然是娥英娘娘李灵儿向高纬讨来,给予秦文的恩赐,目的也很明白,就是让他步步高升,为迎娶高玉做准备。
自己有什么资格为他高兴?
该高兴的是秦文,是高玉,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局外人。
想到这里,高兰心伤不已,伏案痛哭。
梳儿闻讯赶了过来,边安慰,边离间,她指望着高兰有个好的归宿,自己跟着她,也自然会过得惬意些。
“大公主,发生了何事?”
梳儿到满地的花瓣,心中已然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故作惊讶,装出一脸的茫然。
高兰伏案不起,不想让人看见她的囧态。
“是不是那个叫秦文的,惹你不快?”梳儿明知故问。
高兰抬起头,看了梳儿一眼,也不说话,又伏案痛哭。
梳儿心有盘算,何不趁机让高兰断了念想,不再和那低微的秦文纠缠不清,免得误了她自己的终身大事。
“以前吧,还见那孩子有些犹豫不决,朝秦暮楚,在你和玉公主面前徘徊不定,后来娥英娘娘向皇帝举荐,让他升为七品医博士,这下便让他定了心了,死心塌地的和玉公主好上了!依奴婢说啊,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谁对他有好处,便投奔谁,大公主,你也不要太过责怪他,人生在世,谁不为自己谋划呢?你无法满足他心中所求,他即便是对你有情,也只好将你舍弃了!哎,这都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
梳儿添油加醋,只是为了让高兰对秦文彻底死心。
或许梳儿早已忘了,是她自己对秦文的一番训斥,才让秦文知难而退,放弃了高兰,选择了高玉。
高兰稍稍平复了情绪,抬头问道:“枉我对他一番真心,他却是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竟然眼浊至此,会看上这样一个薄情之人?”
梳儿劝道:“奸诈之人,总善伪装,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是不会轻易暴露秉性的!依奴婢看来,这是好事,幸好大公主及时看透了他,以后就不会一错再错了,这样的小人,便让他去祸害别人好了,大公主摆脱得越早越好,任别人把它当成宝贝,自食其果去吧!我们啊,就等着看笑话好了!”
高兰还是心有不甘,回想起秦文那一副憨态,不敢相信他是个工于心计之人,可事实看上去,却和梳儿说的无异,摆明了他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令人反感,厌恶。
她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梳儿从中作梗,两面使坏,才导致了自己与秦文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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