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儿坐于对案,高兰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梳儿。
“谢过大公主!”梳儿微笑着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问道,“又是那秦文送给你的吧!”
高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想…也该找个人嫁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不外乎这一两年吧!”
梳儿沉着脸,说道:“难道大公主,真要嫁给这个七品官位的秦文?”
高兰撇撇嘴,说道:“怎么,阿姊还要反对不成,外婆不是都同意了么?”
梳儿摇摇头,急道:“太姬何时同意了?奴婢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高兰瞟了梳儿一眼,气道:“明明你上回说过的,说外婆知道了我和秦文的事,并没有反对,不是吗?”
梳儿忙辩解道:“太姬只说,暂时先不理此事,可没说过答应你们的婚事!”
高兰有些不悦,哼了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将脸偏到一旁。
“阿姊如今是淑妃的人了,就多费些心,管好齐德宫的事吧,本公主的事,阿姊就不要操心了!”
梳儿见高兰生气,有些尴尬,便改口说道:“也是奴婢多事,总担心秦文品级太过卑微,配不上大公主,其实也没什么,太姬说,秦文是丞相的亲戚,或许不日,就有高升的机会呢!”
梳儿说着,从袖里取出一个香包,递于高兰。
高兰也知自己的言语,让梳儿难堪,便换上笑脸,接过香包,闻了闻。
“真好闻,谢谢阿姊!阿姊,刚刚我有些失态,阿姊可别往心里去啊!”
梳儿笑道:“奴婢怎会生气,奴婢只愿大公主过得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高兰叹道:“我知道阿姊是为我好,不过我觉着,人生一世,就该寻一个相知相爱的人,过一辈子,只要不忍冻挨饿,穷点苦点也无所谓!”
梳儿嗤笑道:“你啊,就是没熬过苦日子,哪知道老百姓的苦?真有那一天,你可就知道宫里的日子有多好了!”
高半咧嘴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个了,倒是你在齐德宫,与那淑妃相处得如何?”
梳儿想了想,说道:“淑妃对奴婢挺好的,颇为信任奴婢,只是言语间有些刻薄,常令人难堪,其他倒没什么了…”
高兰黯然点头,又问道:“听说她与我母亲不睦,可是真的?”
梳儿叹道:“这个…倒是千真万确…”
“真是让人费解!”高兰吐了口气,说道,“依阿姊看来,究竟是何缘由?”
梳儿思索片刻,轻声说道:“不外乎是有人挑拨,不然,好端端的亲姐妹,怎会反目成仇?”
高兰皱着眉,呶着嘴,问道:“是谁挑拨?”
梳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就亲眼见到太后说皇后的不是,还煽风点火,说有仇必报之类的话…”
高兰不屑地吁道:“那我就明白了,奶奶在宫里,素来也没什么亲近的人,她这是挑拨离间,以图拉拢淑妃啊!说到底,还是想和外婆分个高下!”
梳儿伸出拇指,赞道:“公主英明!”
高兰说得没错,胡太后为人处世,哪比得上陆萱圆滑,是以宫中与她为伍者,少之又少,即便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阵营,也被她自己稀里糊涂的给毁了,只好另外物色人选,培养自己的心腹,这才选上了木小齐。
……….
梳儿出得凤阳殿,正是日头猛烈之时,宫中之人皆在避暑,少有人走动。
梳儿快步前行,想赶回齐德宫。
“梳儿,请留步!”
假山后面,姚宫令带着几个宫人,走了出来!
梳儿躬身说道:“姚宫令,有何指教!”
姚宫令也躬身回礼,笑道:“太后有请!”
梳儿怔了一怔,心中愕然,不祥的预感刹时笼罩全身。
“那…待我回去告知娘娘一声,再行拜见太后吧!”
姚宫令身后的几个宫人,板着脸,挡住了去路。
“请前去拜见太后!”宫人们横眉鼓眼,凶神恶煞。
梳儿又往后退,想跑回凤阳殿。
那几个宫人一把拖住她,推推搡搡,哪里容她脱身。
姚宫令微微一笑,说道:“梳儿,得罪了,请吧!”
梳儿无奈,瞭望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得忐忑不安的随他们前行。
到了太极宫,胡太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梳儿。
“拜见太后!”梳儿躬身行礼,惴惴不安。
宫人们吼道:“跪下!”
梳儿自知大事不妙,一边跪伏于地,一边在脑海中搜寻一切自救之法。
“太后,奴婢犯了何罪,惹太后生气,请告知奴婢!”
胡太后笑了笑,说道:“哀家没有生气,哀家叫你来,只是赏你一杯酒喝,并无他意!”
宫人得令,捧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一杯酒水,异常透亮。
梳儿吓得瘫软在地,连连摆手,这可是要人性命的鸩酒啊!
“太后,饶命啊!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太后要取我性命?”
梳儿又急又怕,大哭不止。
胡太后咬咬牙,哼道:“你做错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吗?嗯,其实你没有错,哀家也并不想取你性命,到时候这个黑锅,就让御膳房去背吧!来人,你们还等什么,给这个贱人灌酒!”
宫人们一拥而上,将梳儿按倒在地,又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就要给她灌酒。
“太后,可否容奴婢说一句话,再将奴婢处死不迟!”梳儿拼尽力气,喊道。
胡太后摆了摆手,宫人们便松开了梳儿,退到一旁。
“好,就容你说一句话!”胡太后冷冷地说道。
梳儿连滚带爬,爬到胡太后脚下,叩头不止。
“太后,奴婢愿做太后的内应,为太后效力,将功赎罪!”
关键时刻,梳儿抓住了胡太后的弱点,暂且侥幸过关。
胡太后当然巴不得宫中多一些自己的爪牙,听命于她,为她做事,可偏偏事与愿违,这样的心腹越来越少,又曾一时糊涂,自毁长城,连胡珮慈也被自己给废除了,从此之后,宫中难寻贴心之人,如今梳儿请命,效忠于自己,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让胡太后有所动摇。
“休得欺骗哀家,如今落了难,便花言巧语,骗取哀家信任,早做什么去了?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的主子是谁?”
胡太后半信半疑,心中有些纠结。
梳儿忙道:“当初奴婢得以从‘净房’脱身,都是太后的恩德,奴婢心中可是一直想着要报答太后啊!”
胡太后哼道:“那是陆萱救你出来的,你该感激她才是!”
梳儿连连摇头,说道:“虽然是太姬将奴婢带了出来,可是若没有太后的旨意,奴婢怎能轻易脱身,太后大恩,请受奴婢三拜!”
梳儿说着,便连连磕头,“嘣嘣”作响,额头上都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胡太后见状,动了恻隐之心,可她还是不敢全信。
“你若记着哀家的恩情,又怎会听陆萱的安排,进了齐德宫?你说,陆萱究竟让你去做什么?”
梳儿哽咽着,抹着眼泪,一边寻思,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可又不能全说,不然躲得了太后,也无法躲过陆萱。
“回太后,太姬见淑妃与皇后反目,心中倍感不安,所以要奴婢去留意淑妃的举动,怕她对皇后不利!太后是知道的,太姬与皇后母女情深,若是皇后失了皇帝恩宠,太姬又怎会好过呢?所以太姬要奴婢密切注视淑妃,若是有什么把柄可以利用的,便赶紧告诉太姬,好给淑妃治罪,也可助皇后重得皇帝宠爱!”
梳儿胡编乱造,却又说得煞有介事,让人根本听不出破绽。
胡太后见梳儿说得极其诚恳,无懈可击,不得不信了她的话。
“这个陆萱,终于也有让你着急的时候,如今你的人失了宠,哀家的人独得君心,也算是替哀家出了口恶气!哼哼~~”
胡太后不禁有些得意,似乎看到了陆萱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般解气。
梳儿见胡太后当了真,对自己有了几分好感,心中便松了口气。
“太后,奴婢保证,从今往后,只听命于太后,淑妃宫中的大小事宜,奴婢定会每日禀报,一一向太后述之详尽!”
胡太后点点头,面目和善了许多,已然信了梳儿九成。
“陆萱让你去齐德宫,真不是要你去离间哀家与淑妃的?”
梳儿装出一脸的木然,说道:“奴婢从未曾听太姬说起!”
胡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只有一点,哀家先说明白了!你若敢背叛哀家,这杯毒酒,你定是逃不了的!”
梳儿吁了口气,先过这一关再说以后吧!
“是,太后!奴婢在此立誓,此生此世,绝不敢背叛太后,若有背誓言,必不得好死!”
梳儿最后又给胡太后吃了一颗定心丸。
胡太后看了看梳儿,誓言都立下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胡太后拿出手帕,亲自替梳儿擦了擦额头的血渍,以示亲近与安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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