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每每与母亲相处,心中总是会积聚郁气,这就是为什么他更喜欢乳娘陆萱的原因!
“陛下驾到!”高纬来到了康寿宫,决定向陆萱问明事实。
陆萱抬起头来,揉了楺眼睛。
“拜见太姬!”高纬行礼拜道。
陆萱笑道:“纬儿,可是有奏章拿来给我?”
高纬摇摇头,说道:“不为奏章而来,我想问问别的事!”
高纬说着,坐于案前。
陆萱笑了笑,知他为何而来,早就想好了对策。
“你要问什么?”陆萱说着,伸伸胳膊,又揉了揉腿。
高纬笑道:“宫中似有传言,说乳娘与高大人来往甚密,可是有辱乳娘名声呢!”
“怎么,说我养了面首?”陆萱索性放下一切奏章,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帝。
高纬呵呵连声,说道:“只是面首也就罢了,我不在意这些的,只要能让乳娘欢心,又何乐而不为呢?只当是我的一片孝心也就是了!不过,乳娘要找,还是找一些不居官职之人,方为妥当,以免惹来闲话!”
陆萱笑道:“怎么,你母亲当时可是找的和大人,位高权重,高大人不过四品尚书郎中,你反倒不高兴了!”
高纬吁了口气,说道:“刚刚在母亲那边受了气,乳娘又要挖苦我,可是两边难做人了!”
陆萱摆摆手,笑道:“乳娘说笑的,怎敢让你不舒心?其实啊,只是你们多虑了!”
高纬松了口气,也笑道:“是吗?乳娘快快帮我解惑!”
陆萱又揉了揉肩膀,叹道:“那高大人,就是会些推拿之术,正好合了我的意了!纬儿,你也知道,你小时候啊,被高俨推入了水塘,冰天雪地的,乳娘可是二话没说,跳下去把你扛了上来,你是得救了,可乳娘从此就落下病根了,动不动就浑身酸痛,这高大人还真是不错,帮我按摩几回,舒服得不得了,所以便离不了啰!你说这些宫人,哪里知道这些,只道是我不守妇道呢,好不好笑!”
高纬忆起小时候之事,心中又生了许多感动,哪里还敢问责陆萱的不是?
“乳娘待我,情深义重,这便是我为什么更为敬重乳娘的原因!”
陆萱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花,好不欣慰。
“乳娘知道,你待我好,所以我啊,拼了这一身老骨头,也要为你分忧啊,不然这些奏章,我可是懒得去管呢,象你母亲那样多好,养尊处优,颐养天年,可是过着神仙日子呢!”
高纬连连点头,说道:“多亏有乳娘为国事操劳,这一点,母亲是远远不能比的,乳娘若是太过辛劳,便让丞相去审阅奏章吧!”
陆萱摇摇头,说道:“罢了,乳娘还撑得住!丞相终究眼睛不明,我怕他身边的人使诈,欺瞒于他,误了大事,凡事还是亲力亲为,才放得下心啊!”
陆萱说着,又是敲腿,又是揉脖子的,似是身子很不舒爽。
高纬起身走到陆萱身后,不由分说便替陆萱捏起肩膀来。
“乳娘,让我来孝尽你一回!”
“哎哟哟~~”陆萱一阵惊呼,吓得高纬住了手。
“怎么,不舒服吗?”高纬愕然问道。
陆萱正正身子,勉强笑道:“舒服,怎么不舒服?不过呢,这推拿之术,可不能马虎,是要讲究穴位的…”
高纬哦了一声,忙道:“那我便下一道圣旨,从此以后,便由高宏专门来替乳娘按摩!”
陆萱笑道:“那岂不让人笑话他去?人家也是四品郎中啊,岂能当奴婢使唤,丢他颜面?”
高纬呵呵一笑,说道:“也是!那我便传令下去,日后宫中之人,再有流言蜚语者,一律严惩不怠!”
陆萱看了看高纬,欣慰地点了点头。
陆萱让梳儿向胡太后告密,胡太后又逼着高纬去向陆萱问罪,可是最终的结果,不仅没有让皇帝生气,反而重拾过往恩情,又让高宏光明正大出入康寿宫,从此不再受人非议,可谓是一举多得!
……
傍晚时分,孙氏在齐福宫孤独用过晚膳,无聊得紧,便来到齐德宫拜见木小齐。
木小齐居正位,孙氏和阿枝侧坐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梳儿端上瓜果点心供众人消暑。
孙氏见梳儿俊俏,便又不知避讳,胡言乱语起来。
“梳儿宫令,要说你年轻貌美,做奴婢实在是可惜了,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得皇帝恩宠,也成为一宫之主?”
孙氏话一出口,别说梳儿惊惶失措,便是阿枝都心中一凛,不由得看了看木小齐。
木小齐面无表情,喝着茶,冷眼旁观。
梳儿忙道:“夫人说笑,我这等容貌,皇帝怎会看得上眼,与娘娘相比,我不过是裙摆上的尘土罢了,谁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歪瓜裂栆?我自小就服侍皇帝,十几年了,唯恐不够尽心尽力,如今服侍娘娘,也当鞠躬尽瘁,可从来不敢有夫人说的这种非分之想!”.
梳儿一边高抬木小齐,自贬其身,一边又暗示众人,若皇帝有心,这十几年,早就成事了,何须等到今天,这番话,自然也就打消了木小齐的疑虑了。
木小齐惬意的笑道:“梳儿容貌不差,比起那些世妇御妻可是好多了,若你有心,他日,本宫找皇帝说说,册你个夫人品级,也不在话下!”
梳儿谨慎,不敢大意,忙又答道:“娘娘折煞奴婢了!若说有心,奴婢也只有忠心服侍娘娘的真心,奴婢愿意对天发誓,证明给娘娘看!”
木小齐颇感满意,摆摆手说道:“梳儿,不用当真,本宫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呢!你有这分真心,本宫甚感欣慰,本宫相信你!”
梳儿这才松了口气,躬身拜道:“谢娘娘信任!”
众人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弛下来,气氛缓和了许多。
“陛下驾到!”正在这时,高纬来了。
众人赶紧起身相迎,缘行礼拜道:“拜见陛下!”
高纬笑呵呵在牵过木小齐的手,双双坐于榻上。
木小齐看了看皇帝,娇滴滴地说道:“陛下这么晚才来,定是去看皇后了吧?”
高纬也不嫌热,紧紧搂住木小齐,当着众人的面,亲个不停。
木小齐也不避让,任他亲个够,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好一会,高纬才松开了手,叹道:“也是奇怪,自从你来到宫里,朕谁也不想见了,连皇后宫中,也是好久不曾去了!朕见不着你,心里就空空的,焦急不安,怜儿,你说,你是不是对对朕施了妖法?”
木小齐见高纬一脸严肃,直盯着自己,不禁做贼心虚,慌乱之情马上呈现在脸上。
阿枝见状,忙道:“陛下,娘娘又不是那苏妲己,难道还会什么迷惑心神的妖术不成?娘娘绝世容颜,陛下自然更为倾心,这可怨不得娘娘啊!”
高纬嘿嘿一笑,捧起木小齐的脸,说道:“若说绝世容貌,自然不假,可是皇后与你同等容颜,为何朕偏偏日夜只惦记你,还说不会妖法?怜儿,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朕可就…”
“陛下,你要做什么?”木小齐一脸惊愕,不知高纬究竟是何意,木小齐心中有鬼,一时竟难以分辩高纬话中的虚实。
“朕自然…就不放过你了!”高纬说着,便伸手串进木小齐腋下,搔起痒来。
木小齐一阵娇笑惊呼,只喊饶命。
“我要恼了…快住手…我喘不过气了…”
木小齐笑着笑着,便生起气来。
高纬这才住了手,忙又安慰起来。
“怜儿,别生气,朕错了,朕错了…”
高纬见木小齐侧着脸生闷气,赶紧赔起不是来。
梳儿看了半晌,笑道:“奴婢倒是有了答案了!”
高纬和木小齐双双转过脸来,看着梳儿。
“梳儿说的,是何意?”高纬懵然问道。
梳儿掩嘴笑道:“陛下刚刚不是一直在问,为何娘娘与皇后容貌无差,却单单只惦记娘娘吗?”
高纬哦了一声,说道:“梳儿,你说说看!”
梳儿说道:“自然是娘娘更得陛下欢心,陛下与娘娘相处,似是更得情趣,不知是不是这个理?”
高纬呵呵连声,又思索片刻,赞道:“果然如梳儿所说,比起朕的怜儿,皇后是沉闷了些!如今只要见不着怜儿,朕就魂不守舍,不如,往后一切大小事宜,皆交于太姬、丞相、尚书省去处理吧,这样,朕就可以一心一意地陪着怜儿了?”
若换作木颉丽,定会好言相劝,劝皇帝以国事为重,不可沉迷儿女之情。
可是木小齐可不管这么多,当时就高兴得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真的吗?陛下?妾身真是太高兴了!”
高纬笑道:“看来朕的怜儿和朕想到一块去了,哈哈,明日,朕就下旨!”
两人又是一阵亲热。
孙氏可是看得醋意翻动,心中极不好受。
好歹你这个皇帝也是宠幸过我的,如今似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指望的名分与地位,岂不是落了空?
“呃呃~~”
孙氏突然发出一阵怪声,似作呕吐之状,惹得众人目光齐齐聚到她的身上。
阿枝忙道:“小娘,哪里不舒服吗?”
孙氏也不理她,单单对着高纬说道:“陛下,民妇近日总反酸水,常觉烧心,可否请陛下派个太医替民妇诊断一下,看究竟是哪里不适?”
高纬怔了怔,回想起,自己与她曾有过苟且,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猜疑起来。
“哦,好…好…明日朕便派人替你诊断…”
众人望着孙氏,各自揣测。
阿枝回想着孙氏刚刚的神情与话语,便猜出了个七八成,当着皇帝和淑妃的面,自然不敢多问,便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