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已过,木颉丽和小蝶便带着太监宫人,来到了齐德宫。
“皇后驾到!”通传之声响起,木颉丽一行步入殿内。
一众人等,连忙齐齐行礼,“恭迎皇后!”
木小齐见木颉丽一脸肃穆之情,愣在当场。
“拜见皇后!”木小齐懒懒的抬了抬手,当作行礼。
木颉丽对所有人大声说道:“所有人等,皆于门外守候,本宫要单独问淑妃几句话!”
“是!”在场太监与宫人,皆躬身而退。
木颉丽看了看梳儿和阿枝,说道:“你们也退下吧!”
梳儿和阿枝会意,也只得退了出去。
木小齐见这阵势,慌张起来,愕然问道:“皇后,你要做什么?”
木颉丽正声说道:“齐儿,姐姐是来救你的!”
木小齐咬咬嘴唇,不解问道:“救我?我一没生病,二没犯错,何故要你救我?”
木颉丽说道:“你病得不轻,还说没病?
木小齐怔了一怔,随即冷笑道:“皇后说些什么呢?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积怨成伤,妒嫉成疾,这不是病是什么?”木颉丽喝斥道。
木小齐吁了口气,哼道:“我怨谁了,我又妒嫉谁了!是皇后你吗?皇帝与我日夜相对,朝夕相处,我用得着嫉妒你吗?如今,该是皇后积了怨,生了嫉妒之心才对吧?”
木颉丽没好气的说道:“好一个日夜相对,朝夕相处!正是你病入脏腑,黑了心肠,以至于胆大妄为,毒害皇帝,导致皇帝神志不清,被你迷惑,你说,是不是给皇帝下了迷药?”
木小齐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
“皇后,可不要血口喷人了!皇帝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大门紧闭,不让皇帝进来?这些人,自己不招皇帝喜欢,就诬陷我用了药,不知是皇后姐姐妄自揣测呢,还是宫中姐妹们嫉妒我,造这样的谣言害我,皇后姐姐该去治他们的罪才是呢!”
“齐儿,你不认我这个姐姐也就罢了!”木颉丽好生失望,事到如今,她不仅不承认,还要说出这样的恶语来伤害姐妹之情,怎不让她悲戚,“可我却永远当你是我最亲的妹妹!我说过了,我是来救你的,你赶紧把那些药剂拿出来,从此离开皇宫,回到梁安孝敬爹娘,我便也不再过问此事了!”
“谢姐姐一片好心!”木小齐不以为然,说道,“不过,我这里并没有什么药剂,只怕你是白来一趟!我知道,如今你失了宠,便又想着法子把我赶出宫去,好让皇帝回心转意,一如既往的宠爱你,你的心思,谁不明白呢?我可不会再信你!”
木颉丽直摇头,既委屈又气愤,木小齐的话有如针尖,直戳她的痛处,换成谁不会心生恨意?
“齐儿,你真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若我亲手从你宫中找出那些药剂来,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木颉丽嗫嚅着双唇,恨恨的说道。
“难道,我们之间,还留有一丝情面吗?我早就与你反目成仇,恩断义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木小齐恶狠狠的望着木颉丽,眼中尽是怨恨。
木颉丽抑制不住眼泪,小河一般淌在脸上。
“齐儿,你不要逼姐姐,好吗?难道姐姐会害你不成?姐姐之所以让他们都离开,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再信姐姐一次,好不好?”木颉丽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想让木小齐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木小齐眼中透出坚决的凉意,冷冷说道:“你害得我一次,害不了第二次,若要我相信你,除非我手上的肌肤完好如初!”
木小齐再次撸起袖子,亮出那一道伤疤。
木颉丽绝望之极,抽泣不止。
小蝶上前一步,劝道:“姐姐,这都是我的错,和皇后姐姐无关,皇后姐姐一直是疼你爱你的啊…”
“你给我住口!”木小齐手一挥,指着小蝶骂道,“谁是你姐姐,别以为成了皇帝的夫人,就了不得了,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木家的奴婢!你们主仆二人,合起来欺骗我,陷害我,还不够吗?我怎能再相信你们!”
小蝶愣在当场,木小齐的一番话,自然是对她天大的羞辱,即使没有任何误会,在木小齐心中,也永远没有她的地位!
“是,我生来就是仆人,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后宫里的娘娘和夫人,我这一辈子只要能待在皇后姐姐身边,是奴是婢,都无所谓,但不管怎样,我绝不让皇后姐姐蒙冤,浣衣局的事,是我的主意,皇后姐姐根本毫不知情!请淑妃姐姐,摒弃心中怨恨,与皇后姐姐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一切罪责,小蝶一人承担,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但请淑妃姐姐做主!”
小蝶说着,双膝跪地,行起大礼,诚心请罪。
木小齐并不为所动,反倒是头一扬,嗤笑道:“你们今天真是可笑,一个来吓唬我,一个又来装可怜!小蝶,这样的谎话,我记得你不止说了一遍,事实如何,我心里清清楚楚,你又何须替她揽责呢?”
木颉丽摇摇头,已是无话可说,此时说什么,木小齐都不听,也不信,反而只会激起她的怒火,又何必再说下去?
木颉丽将小蝶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小蝶,今天不是来解释误会的,反正她不会相信我们,多说无益,不如,你去内殿搜搜,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好好找找,等找到了证据,我们再说其他!”
小蝶点点头,便往内殿走去。
“皇后,别欺人太甚!我要派人去请皇帝,替我做主!”木小齐上前几步,挡在小蝶前面。
木颉丽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斥责道:“你难道想皇帝亲眼看看,你对他做了些什么吗?”
木小齐怔了怔,若真把皇帝叫了过来,万一让小蝶找到了那些药瓶,岂不是在皇帝面前无地自容,自作自受?
这样想着,木小齐便乖乖地让开了路,此时身边没有了阿枝和梳儿,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木颉丽将她拉到桌案之前,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木小齐,一杯给自己,就这样盯着木小齐,静候着小蝶的进展。
小蝶进了内殿,忆着阿枝所说,直接找到了首饰箱,轻手轻脚的将首饰取了出来,底下果然一层瓶瓶罐罐。
小蝶激动万分,就要抱着箱子走出来,可回头一想,若是如此容易便找到了罪证,岂不是会让木小齐怀疑,是阿枝告的密?
想到这里,小蝶赶紧又定下心来,胡乱翻了一阵,做个迷惑人的假象,又折腾一番,这才抱着首饰箱急急地走了出来。
木小齐见状,刹时脸吓得苍白,瘫软在地。
小蝶将箱子摆在桌案中间,那些瓶瓶罐罐呈现在两人面前。
木颉丽盯着木小齐,幽幽地问道:“齐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木小齐咬了咬牙,说道:“有什么好说的…谁说…谁说这就一定是…是你说的什么药剂…”
木小齐满脸汗珠,还想矢口抵赖,可是颤抖的声音却将她出卖。
木颉丽叹道:“难道你又想让皇帝过来,亲自鉴定这瓶子里面的东西?”
木小齐不由自主的擦了擦汗,嘴唇越抿越紧,越来越慌张。
“这…这不是我宫中的…小蝶…你栽赃陷害…”
小蝶坦然说道:“淑妃姐姐,我们空手而来,宫人们有目共睹,我们身上,哪里藏得下这多东西?”
木小齐无言以对,急得掩面大哭。
木颉丽吁了口气,说道:“齐儿,姐姐再给你一次机会,从此离开皇宫,不再回来,下药迷惑皇帝一事,姐姐替你端着!”
木小齐慢慢抬起头来,一副不舍的模样,满脸是泪。
“不…不,我…我喜欢皇帝…我不能没有他…你就这么恨我吗…非要把我赶出皇宫不可…”
木颉丽摇摇头,怅然说道:“姐姐并不恨你,可是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快点决断,走是不走?若等到皇帝来了,看到这些东西,一切可就无法挽回了!”
木小齐无奈地点点头,眼里装满的不是感激,却是怨恨。
“如今你是皇后,我是妾室,你高高在上,我又怎能不听你的?不过,木颉丽,你给我记住,既然你如此绝情,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再顾及一丝情义,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木小齐化悲愤为仇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木颉丽微闭双眼,任委屈的泪水流满脸颊。
木小齐还是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全名,不过自己的名字,在她口中终将成为怨恨的含义。
“齐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的苦心的…”
木颉丽禁不住抹了抹泪,一脸的悲戚与惆怅。
木小齐惨然一笑,冷冷说道:“好,日后,我会好好体会你的这番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