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会意,退了出去。
“你我早就有过誓约,此生不复相见,为何又来见我?”陆萱不悦的说道。
李太妃见陆萱脸上既无笑容,也不招呼自己坐下,心知遭人厌弃,便自行坐于陆萱对面。
“绰儿有难,恳求太姬出手相救!”
陆萱并不知发生何事,细细打量着李太妃,心有狐疑。
“皇帝对南阳王宠爱有加,若有人要害他,你何不去求皇帝?”
李太妃苦笑道:“如今偏偏是皇帝要害他,我不求你,还能求谁?”
“皇帝?皇帝要处死南阳王?”陆萱大感震惊,不过一日,高绰在高纬的心中便一落千丈,竟然还要将他处死,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李太妃眼中噙满泪水,连连点头。
“皇帝和淑妃到王俯观狗,淑妃受到惊吓,几次差点摔倒,绰儿在边上,不得不扶啊,这扶了几回,惹得龙颜大怒,什么话都没说,便甩手走了,我见皇帝满眼凶光,定是动了杀心了!”
陆萱哼道:“你那儿子,犯的罪行还少么?背着那么多条人命,早就该死了!”
李太妃摇摇头,哭道:“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死了,我定是要随他去的!只是一点,我大去之前,必定会再见一次太后,和她一诉衷肠!”
“你这是威胁我!”陆萱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不,陆萱,我这是在求你啊!”李太妃泪如雨下,一把抓住陆萱的手,紧紧不放。
陆萱一甩手,怒道:“你一次次的威胁我,难道你还不满足吗?你可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今出现在我恶梦里的,唯有你们母子两人!”
李夫人苦着脸,求道:“我知道,我和绰儿的一切,都是你为我们求来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信守承诺,不敢扰你清静,可是这一次,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绰儿是我的命根子,我绝不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不然,我绝不苟活!陆萱,我求你了,陆太姬,我给你磕头!”
李太妃说着,真的跪伏于地,磕起头来。
陆萱气道:“我若不答应,你就要去向太后告密是不是?”
李太妃直起身子,阴笑道:“若你不肯保全绰儿,就休怪我无情了!我既要死,定要拉个陪葬的,呵呵…”
“你这个无耻小人!”陆萱气得直咬牙哼道。
“陆萱,我一直感激你,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向任何人说出一个字!”李太妃往前爬了几步,盯着陆萱,笑道,“可是你也得感谢我啊,是不是?我若不保守这个秘密,你又哪来的机会,从一个宫奴爬到太姬的位子上来,哈哈哈…所以,你一定要报答我,保我绰儿无忧,否则,我就将真相告诉太后,告诉皇帝,让他们把你打回原形,哈哈哈…”
李太妃极度张狂,有如疯癫,言语中尽是恐吓。
陆萱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手指抠进了肉里,都全然不知。
原来这一辈子,最让她害怕的人竟然是眼前的这个李太妃。
“李太妃,你不要急,先喝杯茶!”陆萱吐了几口恶气,强装镇定,保持微笑,伸手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
手指吃痛,陆萱才发现刚刚太过愤怒,指甲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肉。
陆萱胡乱在衣袖上擦了擦。
“谢太姬!”李太妃恢复了镇定,端起茶杯,神情自若地抿了几口茶水。
两人四目相对,各含凶光,谁也不避让谁。
陆萱这辈子,很难遇到这样的对手!
李太妃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捏着陆萱的把柄,是以有恃无恐,咄咄逼人。
除此之外,她有什么能力与陆萱抗衡?
两人就这样喝着茶,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扫视着对方。
良久,陆萱才咧嘴对李太妃笑了笑,李太妃便也对她笑了笑。
………………..
为何李太妃不拜太后,只拜陆萱?
陆萱到底又有什么把柄被李太妃握在手上?
请参阅《宫墙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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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刚过,计奴匆匆来到康寿宫,向陆萱禀报。
“太姬,一如往常,皇帝与淑妃娘娘宣了南阳王,往华林园去了!”
计奴卑躬屈膝,恭敬有加。
陆萱看看计奴,有些疑惑。
“皇帝没有向南阳王问罪?”
计奴点头答道:“皇帝未曾说起啊!南阳王犯了何罪?”
陆萱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要问了!”
计奴眼神一凛,忙拜道:“奴婢失言,请太姬恕罪!”
“无妨!”陆萱泰然说道,“你只要办好我交待你的差使,日后自有好处!”
计奴喜道:“谢太姬!”
陆萱点点头,又问:“你说他们去了华林园?莫非今日有高僧在此讲经授法?”
计奴怔了怔,说道:“奴婢暂时不知,不如…奴婢前去打探一番,再来回禀太姬!”
陆萱笑道:“也好,有劳你了!”
“能为太姬效力,是奴婢的荣幸!”计奴躬身说道。
计奴出了康寿宫,连忙赶往华林园,一探究竟。
计奴是个精明人,谁可高攀,便依附于谁。
之前,他一直效力于崔公公,一心想接任崔公公的大常侍一职,谁知到了现在,崔公公并未彻底隐退,依旧霸着高职不放,虽然崔公公口中说了多次,要将大常侍一职保荐于他,但却只是成了口中承诺,并未付诸行动,这让计奴空欢喜了好多回,心中也渐生隐恨。
所以另攀高枝,多一分保障,计奴便自动的加入了陆萱的阵营。
华林园内,高纬与木小齐坐于高台,吃着瓜果点心,高绰则立于一旁。
一支羽林军侍卫站在周围,保护皇帝的安全,领军将军为毛思安。
高纬扫视全场,见一切安排妥当,放下了心。
“南阳王,今日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就陪着朕一同观看相扑之竞吧!”
(史:相扑始于中国,秦汉时期称“角抵”,南北朝更名为“相扑”,唐朝时传到日本。)
高绰拜道:“是,皇帝哥哥!”
不多时,宫人在台下铺好一张巨形方毯,边上吊着一锣,中间又搁置一大鼓,两头又分别放置两块大木头,上有多孔,这是用来插旗杆的,赢一局者,得一旗!
摆设完毕,宫人又请上两名彪形大汉,袒胸露乳,面对高台。
“拜见陛下,拜见娘娘!”两大汉拱手行礼,声如洪钟。
高纬握着木小齐的手,笑道:“怜儿,觉得如何?”
木小齐笑答:“都未曾相搏,妾身哪知其中玄妙,不过,看着也总比那虿盆之刑惬意!”
高纬笑道:“那是自然,等到双方开战,更加叹为观止!”
说话间,就听到锣声一响,众人忙往台下望去。
那两个大汉,互相鞠了一躬,便叉开双腿,伸出双手,你拽我,我拽你,转起圈来。
两大汉时而拱手向天,互相以胸膛相击,发出“咚咚”的响声,时而又双腿横扫,脚根划地,撞击在一起,发出“嘭嘭”的声音,伴以边上助威的鼓声,融合在一起,好不精彩。
搏斗之中,终于一大汉站立不稳,被另一人狠狠压在地上,第一局,告一段落。
“左胜右负!”令官一声高呼,在左边插上了一杆旗子。
木小齐看得起劲,拍案叫好。
高纬见她开怀,便也开怀,两人手拉着手,缠绵在一起。
如此又循环了几回,直至分出胜负。
众人看得兴致勃勃,高纬与木小齐也兴奋不已。
高纬一挥手,兴高采烈地说道:“朕与淑妃观之尽兴,甚感开怀,所以不论输赢,人皆有赏,胜方赏钱十贯,负方减半!在场司职者,各赏钱一贯!”
众人皆拜:“谢陛下!”
高纬看了看一旁的高绰,似笑非笑地问道:“南阳王,可曾尽兴?”
高绰忙道:“回皇帝哥哥,实为壮观,妙妙!”
“怜儿,再开一局,如何?”高纬又问木小齐。
木小齐瞟了瞟高绰,对高纬说道:“陛下,不如换两个人相搏,或许更为有趣!”
高纬会意,笑问:“也好,那,怜儿,你来挑人,在场之人,皆可相搏!”
木小齐扫视众人一眼,指了指毛思安,便道:“那位羽林将军与南阳王身形颇为相似,不如就让他们相扑吧!”
高绰听得此话,脸色大变,忙道:“皇帝哥哥,臣弟四体不勤,实无缚鸡之力,不敢与人相扑!”
高纬呵呵一笑,说道:“去吧,去吧,那不过是个二品羽林将军,你都拿不下他,岂不让人笑话?”
木小齐嫣然一笑,说道:“南阳王怕什么,你可是大将军,谁敢对你不敬,不过是点到为止,奈何不了你的!”
高绰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皇帝哥哥,娘娘!”
高纬大声说道:“这一局,大将军与羽林将军相扑!”
“好!”在场之人喝彩不断,抚掌叫好。
毛思安傻笑连连,喃喃说道:“我说朝中的大将军,咋就一个个和我过不去呢?以前那个斛律光和我打成了平手,不知这个高将军,能耐如何,俺正想见识见识呢,呵呵呵!”
说话间,有宫人走上前来,除了毛思安的上衣,露出五大三粗的臂膀,油光发亮。
高绰也脱下上衣,露出一身肥膘,勉强走上了方毯。
两人身形的确相当,可体格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无奈皇帝发了话,高绰只好硬着头皮上场,一心期望着毛思安能够手下留情,博得一丝颜面,也就罢了。
高纬和木小齐相视会意,面色谨慎。
“陛下,可都交待好了?”木小齐俯于高纬耳边,轻声问道。
高纬只是嗯了一声,一边抚着木小齐的手。
“铛!”开战的锣声响起,高绰与毛思安有模有样的互相行礼。
“大将军,俺可不客气了!”毛思安说着,便扑向高绰。
高绰吓了一跳,拼了全力拖住毛思安的手,勉强撑住。
“毛将军,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高绰提醒道。
毛思安嘿嘿一笑,说道:“不对…皇帝可不是这么说的…”
高绰大惊失色,忙问道:“那…皇帝怎么说的…”
毛思安咧嘴笑道:“急啥,你马上就知道了…”
高绰预感不妙,叫道:“救…”
谁知一个字没叫出来,便被毛思安卡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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