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犹豫地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对她说出真相。
小蝶忙道:“太后,那老先生实为老道,有的事,没有的事,都做了详尽考虑,他只是怕万一有人从中作梗,趁乱下药谋害姐姐,殃及大皇子,所以才有此一虑!”
胡太后思索半晌,理出了头绪,面色凝重。
“就是说,有人要谋害皇后,又怕乐儿治好了她,乱了那些人的计划,所以便先对乐儿下手?”
小蝶点点头,但又不想让胡太后为此事担忧,便只是虚实参半,不愿和盘托出。
“是的,太后!那老先生是这么交待的,不过也不能当真,终究只是老先生的猜测而已…”小蝶这番话,无疑是个真实的谎言。
胡太后吐了口气,说道:“不管真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谓防患于未然,还是谨慎些好!乐儿,那从现在起,你便和奶奶同饮同食!看他们有谁敢害你!”
秦文拜道:“谢奶奶呵护!”
从这日起,秦文的膳食便传到了寿安宫,与胡太后同食,这样一来,便没人敢在秦文的饮食中下毒来谋害他了。
…………
秦文负责起木颉丽每日的汤药,从挑选草药到熬制成汤,皆亲力亲为,不让任何人插手,以确保母亲早日康复。
“拜见大皇子!”
秦文领着几个宫人,到了太医院,甄选草药。
面对众太医的参拜,秦文倒有些不自在了,自己在此司职多年,多少有些情感,又多居人下,仰人鼻息,一时成了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倒真是有些不适应了。
“各位大人免礼!”秦文满脸笑意,依旧谦恭有加,抬手回礼。
徐大人笑了笑,说道:“太后有旨,请大皇子自行甄选药材,臣等就不过问了!”
秦文忙道:“正是呢,我就不劳徐大人和众位大人费心了!”
众太医便一一退去,各司其职。
唯陈大人不肯退下,依旧紧随其后。
秦文来到药房,从袖中取出那本《姚氏仙方》,按着药方一一取药过秤,不敢马虎。
陈大夫笑呵呵地说道:“大皇子,将药方交于臣,让臣来帮你配药吧,这等小事,怎敢劳大皇子亲自动手呢?”
秦文瞥了他一眼,握紧药书,偏不给他。
“正有一事有问你,请陈大人如实告知!”
陈大夫点点头,笑道:“既是大皇子吩咐,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文看了看他,问道:“前些日子,我母亲的汤药,可是你负责的?”
陈大夫怔了怔,说道:“是…徐大人开的方子…”
“我是问你,由谁配的药?”秦文正声问道。
陈大夫吱唔道:“徐大人交给谁…便由谁配药…臣也是有配过几回的…”
秦文听陈大夫这么一说,难辨真伪,便只是哼了一声,继续配起药来。
陈大夫讨好地说道:“大皇子手中,是何等高明之物?”
秦文嗤笑道:“此书,是用来送瘟神,避小人的!”
陈大夫呵呵连声,看了看秦文手中药书,笑道:“大皇子说笑呢,明明是本医书,怎会成了巫蛊之术?”
秦文没好气地说道:“巫医不分家嘛,这可是流传千年的巫医之书,除了医治疑难杂症的药方,里面还有记载鬼神之术呢,如何将心怀不诡之人,开膛剖肚,掏出坏心肠,然后又如何用尖刀削去污邪之处,重回腹腔,缝合完整,便成了个心地善良之人了!里面可是写得详尽!”
陈大夫听得一脸惶然,问道:“真有这样的奇门之术?”
秦文似笑非笑,看着陈大夫说道:“有这样的坏人,自然就有这样的应对之术了!”
陈大夫做贼心虚,有些忐忑不安。
“大皇子,此话何意…”
秦文吁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过就是说说,你怕什么?”
陈大夫自感愧疚,自己受迫于人,做了邪恶之事,可并不说明自己就是个歹毒恶人,这样的委屈,如何诉与别人?
“臣与大皇子共事多年…难道臣是个怎样的人…殿下还不了然么?”
秦文咧嘴一笑,说道:“从小到大,陈大人对我极为关照,我心中自然有数,除了贪图宫里主子们的赏钱,别无恶习,实在是个难得的好人!只是若分不清好歹,助纣为虐,终会惹祸上身,自毁清白!”
陈大夫低下头去,更加不安了,看来自己下毒谋害木颉丽的事情,早就让人知道了。
“太医丞,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了让大皇子自行配药么?”
这时,徐大夫出现在门口。
陈大夫忙拭拭眼角,答道:“臣与大皇子共事多年,一时有些不舍,故过来和大皇子说说话…”
徐大人嘟噜道:“如今人家可是大皇子,你还提及过往之事做什么?岂不是折损皇子威严?”
陈大夫循自讨没趣,只在边上尴尬陪笑。
秦文配好了药,倒入药罐,笑道:“好了,我该走了!对了,刚刚我讲的鬼神之说,全是一时兴起,胡编乱造的,陈大人可别吓坏了!”
陈大夫怔了怔,喃喃说道:“臣倒希望是真的,不然便能让大皇子看看,臣的心肠到底是不是黑的?”
此话一出,连徐大夫面色都沉了下来,若行医者不能按自己医术治病救人,如何能谈及医者仁心?更不用提医德了!
…….
“为何过了这些日,废后依旧好端端的?莫非你只是敷衍本宫,不知本宫的厉害?”
裴氏久不见木颉丽殒命,等得不耐烦了,便召了陈大夫来问话。
陈大夫见裴氏目露凶光,吓得跪倒在地,哆嗦不止。
“娘娘恕罪!太后下了懿旨,不准太医院的人接近木氏,微臣如今便是看一眼木氏,都不能了,更别说下毒害她性命了…”
裴氏愣了愣,说道:“本宫如今身怀六甲,少有出门,这些事,竟浑然不知,只是本宫倒觉得奇了,若不让太医院的人给她治病,难道任凭她自生自灭吗?”
陈大夫答道:“娘娘果然不知宫中之事!太后如今对木氏倍加呵护,生怕臣等生了异心,害那木氏,便让大皇子亲自替她煎汤熬药,并非弃她于不顾,反倒是越发亲近了…”
“越发亲近了?”裴氏抖动着厚厚的嘴唇,颇感意外,又道,“本宫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早就听说太后与那废后,多有积怨,怎么突然就倍加呵护起她来了呢?”
陈大夫应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与太姬明争暗斗多年,难分上下,各有各的棋子,各树各的党羽!如今太姬与木氏反目,情义不再,正是太后将她拉入麾下的大好时机,所以太后才一反常态,与木氏的人格外亲近!”
裴氏忿然说道:“本宫才不管这些,本宫只在意…”
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终究陈大夫是个外人,怎能对他吐露心迹。
陈大夫忙又说道:“娘娘,如今太后介入此事,臣实在是无能为力,恳请娘娘开恩,莫为难臣的家人,日后,臣再为娘娘效力,报答娘娘的恩情!”
裴氏哼了一声,心中实为不悦,可转念一想,事以至此,只能作罢,只得赶紧将做过的事情,推个干净。
“陈大人说什么呢?本宫何时说过要为难你家人的话?本宫连你家人是谁,都尚且不知,又怎能去害他们呢?嗯,陈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陈大夫一听,便明白了一半,乐得连连叩头。
“是,娘娘说的是,谢娘娘开恩!”
裴氏笑了笑,说道:“但有一事,本宫先说明了,若是从你嘴里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让别人听去,本宫只当你是信口雌黄,诬陷本宫,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可是不得好活的!”
陈大夫连连点头,说道:“娘娘从未对臣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臣…也从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裴氏呵呵连声,说道:“嗯,算你聪明!”
裴氏的阴谋未能得逞,如今胡太后不仅不让人染指木颉丽的事,便是连秦文都保护得妥妥当当的,这让裴氏根本无处下手,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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