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颉丽和小蝶赶紧从偏殿走了出来,拜道:“拜见陛下!”
高纬扶起木颉丽,笑道:“皇后近日身子如何?”
“蒙皇帝牵挂,妾身早已复原!”木颉丽挤出些笑容。
高纬点点头,说道:“甚好!明日朕要行册封大典,还要请皇后一道为怜儿授礼!”
木颉丽和小蝶面面相觑,心知不妙。
“册封大典?为淑妃授礼?陛下…要将她…册为皇后吗?”
木颉丽正为叱奴太后伤心,却有人因为此事获得褒奖,这怎不让她心如刀绞?
高纬信口说道:“是啊,淑妃立了大功,朕怎能不奖赏她?所有朕决意册她为左皇后!”
木颉丽忍住眼泪,忿忿地说道:“陛下只道她立了功,可曾有想过妾身心中的痛?”
高纬收敛了笑容,怔了怔,他不知木颉丽与叱奴太后的交集,自然也不明白木颉丽所指。
“皇后所言何意?”高纬木然问了一句,忽又闻到一股烟熏之叶,又问,“哪来的烟味?”
小蝶一凛,怕高纬看到叱奴太后的灵牌,忙道:“天气湿热,好多东西泛潮生霉,所以…熏点香,去去异味!”
高纬不信,皱着眉头,吸了吸牌鼻子,朝着烟味寻去,入步偏殿。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就听高纬怒喝一声,面色大变。
木颉丽和小蝶忙走上前去。
“妾身…在祭奠故人…”木颉丽略有不安,轻声说道。
高纬细细看了看灵牌,竟然是为了叱奴太后设的祭案,当下便火冒三丈。
“这便是你心中的痛?身为大齐皇后,却为敌国太后祭奠?你…你是何居心?”木颉丽躬身拜道:“只因为身在周国之时,妾身与她有些私交,所以妾身才在自己寝宫为她设置灵牌,却并不敢明目张胆,公然祭拜!还请陛下体谅妾身的苦心!”
“你身在齐国心在周,是不是?亏朕不顾天子颜面,多次向乳娘求情,恢复你皇后之位,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你…终究不如怜儿…只有她,才是真心真意待朕的!”
高纬似是遭受了背叛一般,怒不可遏。
木颉丽苦苦笑了笑,说道:“若不是百姓为妾身请命,陛下真的会恢复妾身的皇后之位?陛下如今一心只在淑妃身上,早就恨不得把妾身的皇后之位让给她,是以她假托书信,公然冒犯妾身,陛下全然不追究,还说她有功,而妾身私底下祭拜故人,陛下却大动肝火,横加指责,何不趁机废除妾身的皇后之位,让她独尊后宫?”
高纬黑着脸,哼道:“怜儿本意是要诱杀玉文邕,假托书信一事,朕是知晓的,你要怪罪她,岂不是也怪朕有罪!”
木颉丽面无表情,倔强地说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祭拜周国太后一事,若陛下不肯估息,妾身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高纬看看木颉丽,吐了口气,说道:“便不追究了,只要你明日准时参加册封大典,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木颉丽摇摇头,毅然说道:“妾身恕难从命!妾身绝不会承认她的皇后之位!”
“你…”高纬指着木颉丽,怒上心头,他以为退了一步,也会让她退一步,成全此事,“这是为何?以往朕可是听你口口声声,只说是如何呵护你的妹妹,为何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你是怕她威胁到你的地位吗?”
木颉丽看了看高纬,心中再次陷入失望之境,她已不在乎高纬对自己的绝情,但却在意木小齐的狠毒,她绝不会让木小齐成为皇后!
“若妾身说,之所以反对她做皇后,是为了后宫安宁,陛下会信吗?妾身不想再做任何争辩,只告诉陛下一句,明日的册封大典,妾身是绝对不会去的!”
“那朕就废了你的皇后之位,将凤印金册授于怜儿!让她当大齐的皇后!”高纬气得暴跳如雷,开始咆哮起来。
木颉丽咬咬牙,决然说道:“妾身誓死守卫凤印!凤印在,妾身在!”
凤印在,妾身在,木颉丽这几个字,让高纬愣了一愣,不由得又回想起玉文邕说过的话,“颉丽在,齐国在!”高纬耳边似又飘起玉文邕的声音。
“即使你不现身,朕依旧要将怜儿册为左皇后!”
高纬只得再退一步,怕自己威逼之下,让木颉丽有个好歹,违背了与玉文邕的誓言。
……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淑妃冯氏,智勇双全,于邙山诱杀周国太后及周军百人,功勋卓著,既可当后宫内助,又可为大齐辅贤,以为楷模,特册为左皇后,与右皇后并尊中宫,同掌后宫事务!钦哉!”
木小齐可谓是处心积虑,如愿以偿,终于登上了左皇后之位,与木颉丽平起平坐。
一时间,穿梭于齐德宫的人往来不息,纷纷前来祝贺,讨好的,巴结的,后宫之中,从不乏这样的戏码。
然而陆萱却另有想法,或者说她心有焦虑更为妥当。
康寿宫内,高宏给陆萱捏着身子,为她舒缓筋骨。
陆萱拿着奏章,却心不在焉,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怔怔地想着心事。
“太姬,为何不悦?”高宏轻声问道。
陆萱合上奏章,置于桌案之上,揉了揉额头。
“还不是因为淑妃…”
高宏不解,呵呵笑道:“淑妃是太姬的女儿,如今当了左皇后,可是喜事啊,太姬不是一直想让她登上皇后之位么?”
陆萱叹道:“虽然我早有此愿,可终究未曾想过,让她以冒犯周国为代价,换得皇后之位,此举实在是堪忧啊…”
高宏似有所悟,说道:“太姬的意思…是怕惹怒周国皇帝,兴兵犯我大齐?”
陆萱点点头,幽幽说道:“如今我大齐,还有谁能征战沙场,决胜千里?尚未寻到斛律光,高长恭这样的武将,如何抵挡周国大军?”
高宏讨好道:“不是还有大将军吗?大将军有勇有谋,定能保得大齐安然无恙的!”
陆萱摇头叹道:“提婆何以能当大将军之职,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赢得大将军之位的!与敌人决战沙场,可是能买通对手,赢得战争的?”
原来当日骆提婆战胜挑战者,获封大将军,只是弄虚作假得来的,陆萱对此心中有数。
高宏不敢论骆提婆是非,终究陆萱与他是亲母子,她都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旁人又怎能说得?
“太姬莫太过忧心,一切皆由天定!”
“我从不信天!”陆萱摇摇头,看了看高宏,“你以往可曾带过兵,打过仗?”
高宏答道:“臣武略胜于文才,骑射之术,倒算精通,先帝在世之时,臣曾随先帝南征北战…也算累积了些许应战之道…”
陆萱点点头,问道:“高宏,若本原姬封你为骠骑将军,可能胜任?”
高宏大喜,连连拜谢:“臣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太姬!”
“别说错话!”陆萱说着横了他一眼。
高宏怔了怔,忙改口说道:“臣…亦誓死效忠大齐…”
陆萱笑了笑,说道:“那就是可以胜任啰!”
“臣绝不辜负太姬厚望!”高宏躬身拜道。
“好!”陆萱抚了抚高宏的手背,柔声说道,“明日,我便向皇帝说说,就封你为骠骑将军!”
“谢太姬!”高宏喜出望外,躬身又拜。
陆萱点点头,满脸笑意,对高宏来说,或许这是他悉心服侍陆萱得到的回报,而对陆萱来说,却别有用心。
…….
齐德宫内,众妃嫔世妇,御妻才人,皆前来向木小齐贺喜,过了半日,依旧有人上门来拜,络绎不绝。
但凡有贺喜之人,木小齐皆一一回礼。
但对她来说,除自己之外,其他的女人都是敌人,是以满脸笑意,却掩盖不住眼中的不屑之意,虽举止优雅,却依旧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右皇后驾到!”
宫门传来一声高呼,木颉丽穿戴整齐,款款而入,小蝶也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众人齐齐参拜:“拜见右皇后!”
木小齐没有拜,只是得意地说道:“右皇后姐姐,也是来向本宫贺喜的吧?”
“贺喜?本宫的确是要恭喜妹妹,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蛇蝎妇人!””木颉丽似笑非笑,嗤笑连连,又转身对众妃嫔说道,“姐妹们都散了吧,本宫要和左皇后说几句…贴心话…”
“是,妾身告退!”其他妃嫔见状,一一拜别而去。
木小齐笑问:“既是贴心话,为何其他姐妹偏是听不得?”
木颉丽打量着木小齐,见她春风得意,一脸傲然,身着皇后服饰,上下打扮与自己毫无不同。
“木小齐!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木颉丽悠悠说道。
木小齐轻抚发髻,漫不经心地说道:“似曾相识,不过…本宫要提醒右皇后姐姐,如今,本宫叫冯小怜!”
“很好!你早就不配叫做木小齐,早就不配做我木家人!”木颉丽盯着木小齐,冷冷笑道,“冯小怜!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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