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夫人说着打了个呵欠,起身回房,歇息去了。
沈南轩抬起头来,见木夫人已然离去,便又呵呵笑了起来。
“夫人困了,国公也该歇息了,那…沈某便告辞了…”
木敬堂起了身,将他扶了起来,一边说道:“沈家老爷想开些,莫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浇愁,这还有好几十年要活呢,可得好好熬过这一辈子才是啊!”
“是是,听敬国公的…好好熬过去…”沈南轩抹着泪,在木敬堂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行到大门口,仆人开了门,各自道别,沈南轩便一路自言自语,往家中归去。
“敢问这位老爷,国公府可在前方?”
迷糊中,一个人拦住去路,向他问起路来。
沈南轩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打量来人。
“就…就是这里…”沈南轩见眼前之人面目和善,才松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院子,给他指路。
“多谢多谢!”那人揖了一礼,让出路来。
沈南轩呵呵一笑,不以为然,拱了拱手,继续前行。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拜访木家?
沈南轩有些好奇,回头一看,就见拐弯处,又多出两个人来,还牵着马匹,正朝木家走去。
这下,沈南轩就来了兴趣了,掉转身子,悄然跟上前去。
只见两人扶着另一人,慢慢走到木家大门口,停下马匹,走上台阶。
“皇帝,再忍耐片刻…可算是到了…”一随从轻声说道。
另一人说道:“将皇帝扶稳,我去叫门!”
之前那人嗯了一声,便将玉文邕稳稳扶住。
“咚咚咚~”一名随从叩响了门环。
敲了好一阵,才有小仆出来应门,在里面问道:“外面何人?”
那随从答道:“是国公老爷的故人,请开开门!”
里面小仆又道:“客人报上名来,不然不敢开门!”
随从答道:“不巧,我家主人偶感风寒,这会不便应答!”
小仆不悦地说道:“奇了,你家主人姓甚名谁,你报上来就是,何需要他亲自应答?”
那随从只得说道:“我家主人只说与你家老爷有故交,却不知当时是以何名号相称,但若见了面,定是认得的,你若心存顾虑,便请了你家老爷前来相认,若是总问个没完,怠慢了客人,只怕你家老爷要问罪于你的!”
那小仆沉吟片刻,便答道:“好吧,客人候着,我这就去请老爷!”
“有劳了!”那随从客气说道,一边伸出手来,一起扶住了玉文邕。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大门“嘎”的一声打开,木敬堂带着十几个仆人走了出来。
“几位客人,确定是来找木某人的吗?”木敬堂见两名随从面生的很,便满腹疑虑地问道。
两随从忙将昏迷中的玉文邕抬起脸来,好让木敬堂看个明白。
“国公老爷,这便是我家主人,不知国公老爷是否相识?”
木敬堂打量片刻,浑身一个激灵,这不是十几年前,与木颉丽相爱的成公子吗?
“果然认得…”木敬堂喃喃说道,一时又想起当初木小齐拿回来的定亲之物,实乃周人手艺,便又问,“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周国人吧?”
“国公猜得不错,我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在齐国做买卖的时候,遇到了匪徒,随身之物全都被抢光了,才落得这副光景!”随从编织着谎话,隐瞒了真实身分。
木敬堂点点头,叹道:“即是落了难,我自当相助,何况又是多年前的故人,就更不该袖手旁观了!”
随从欣然说道:“太好了,我家主人说…凭借过往交情,国公老爷定会出手相助的…”
过往交情?
木敬堂忆起往事,倒是满心愧疚,这源于两个女儿都曾对玉文邕有过亏欠。
“客人请进吧…成公子这是怎么了?”
木敬堂侧过身子,请他们入内,一边问道。
“成公子?”随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哦,我家主人染了风寒,本无大碍,只是又淋了一日的雨,病情有些反复,又恰逢囊中羞涩,请不起大夫,所以只好投奔国公,还望国公慷慨解囊,救救我家主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客人请进!”木敬堂淡然说道。
众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木府,仆人便将大门关紧,将玉文邕三人安顿好,又将马匹牵了,关于马厩,喂了些上好的草料。
大门外,沈南轩愕然藏于墙角,心中狐疑:这二人口中的皇帝,是哪里的皇帝?何以狼狈至此,竟会跑到梁安木家来?
方才听木敬堂说起他们是从周国来的,那岂不是周国皇帝?
好你个木敬堂,竟然与敌国私通,这是何等大罪,我女儿因你们木家而死,这个大仇,我终于可以报了!
………….
“老爷,你回来了…”
沈南轩回到家中,仆人开了门。
这是个小院子,一栋主屋,一进一退,约有五六间房,边上又侧着立着几间小屋,便是仆人住的地方,整体不是很大,也不算气派,只算得上是小户人家。
当初沈家女儿沈玲册为昭容,地位不高,又未曾得天子宠爱,自然也未能让沈家得以光大门楣,所以沈家根本就没曾得皇室授赐封号,也并未得到象木家那样的荣耀,依旧是往日光景,除了旁人恭维,客气地称几句国公,实际上一切如旧。
“夫人呢?”
沈南轩早就没了酒气,浑身上下,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敲醒,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所见告诉自己的妻子。
仆人答道:“夫人早就睡了…”
“嗯,都歇着去吧!”沈南轩说完,进了卧房,关上门,便把沈夫人叫醒。
沈夫人眯着眼,在被子里哼道:“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弄醒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南轩一把将被子掀开,激动地说道:“玲儿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沈夫人愣了愣,坐起身来,把被子捂在身上,睁大眼晴,直盯着沈南轩。
“你找谁报仇?你自己不对玲儿胡说八道,玲儿至于死在宫里么?都是你害死玲儿的,还怨得了别人?”沈夫人说着,眼眶都湿了。
沈南轩气道:“我说个实话而已,倒成了罪人了?真正欺君罔上的人,没受惩处,我家玲儿倒犯了死罪了,还有天理不成?说到底,就是他们木家人仗着权势,杀人灭口,这个仇,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呢!”
沈夫人摇摇头,哭道:“老爷,就别再折腾了,你也说了,人家有权有势,你如何斗得过他们?”
“我去县衙告他们去!”沈南轩咬咬牙,眼中冒出一股邪气。
“告他们什么?玲儿已经枉送了性命了,你还要我们沈家人全都不得好死么?”沈夫人开始啜泣起来。
沈南轩胸有成竹,抚了抚夫人的肩膀,笑道:“这一次,可不比冒名顶替之罪,夫人,你是不知道,此时此刻,木家正藏着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么?”
“我哪里知道?”沈夫人怯怯地说道。
“为夫说出来,只怕你会吓死!”沈南轩嘿嘿笑了几声,看着一脸惊骇的沈夫人,幽幽说道,“是周国皇帝!”
沈夫人一听,果然吓得紧紧捂住胸口。
“这还了得?老爷…可…可不要乱说啊…”
“错不了!”沈南轩决然说道,“之前,我听那几人一口一个皇帝的叫着,就起了疑心,后又听到他们说来自周国,那不是周国皇帝会是什么?”
沈夫人听罢,点了点头,沈南轩说得头头是道,自然再无疑问,她也不得不信了。
“可是老爷…若去县衙状告国公,只怕那县太爷会迫于木家威势,串通一气,反倒先把我们治了罪,到时候,说我们诬陷皇亲国戚,可是会落得和玲儿一样的下场….”
“那为夫就去郡府,找太守大人去告,若还不成,就到州府刺史大人那里去告!沈家女儿的仇,我是非报不可!”沈南轩恨恨地说道。
沈夫人还是摇头不止,悲戚说道:“木家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宠妃,郡府州府能耐何得了他们?依我看,你真要替玲儿报仇,便也得寻个可靠之人,权势与木家相当的,又敢不徇私情的,方算稳当!若能找个大人物,偏与木家有仇的,更为上上之选!”
沈南轩点点头,赞道:“夫人高明!但愿能寻得这样的大人物!”
沈夫人叹道:“岂是说有就有的?这样的人物,梁安不曾有,北江州也不曾有,偏是京城重地,只怕才能寻出几个来!”
沈南轩叹了口恶气,哼道:“那为夫就再去一趟京城,总得了结此事,方能心安!”
沈南轩铁了心,要为女儿报仇,他只知道,是因为木颉丽的事,让自己女儿蒙冤而死,却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其实根本和木颉丽没有一丝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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