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功”两个字,被霍去病说得很郑重,眼神却飘向了明卿,她不是不想出头领功得名吗?自己帮她一把,把一切都归于县官,算自己对她的让步吧!总不至于还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吧?
明卿虽然有些疑惑他明知道自己撒谎不停,竟然还帮忙掩饰她所做之事,倒是很意外,不过分外领这个情,冲他笑着点头。
霍去病这才绽开笑容,转头道:“好了,那大家先忙,定襄刚刚来领消息已备好了物资,正要往我们这几个县来运送。听说还有不少酒肉,改日请大家一同吃流水席!”
“好!!”众人听到有酒肉眼睛都亮了,感觉精神都振奋不少!
“谢谢侯爷!”
“谢谢大人!”
就在大家都开心的讨论着的时候,刚刚主动搭话的老者,趁着大家目光被霍去病吸引,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对明卿郑重一礼!
这些日子,也是多亏她了,虽然自己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苦衷,不能留名,却该当一礼的!
明卿立刻站直了身子,报剑回礼!
不管怎样,霍去病和明卿两人这才算是达成和解,后续明卿没有再多掺合一些事情,领着说一和不二,没有偷偷溜走,而是大方的走到霍去病面前,特意告辞,早早的回了县城。
霜雪不知道何时才能化,但是人心是暖的,暖得比什么火焰都热,即使三五天太阳依旧不能化开这厚厚积雪,但是日复一日,总有一天,会雪消天暖的!
明卿举着穗子,正离火炉远远的烤着,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你怎么今天总是出神啊?”霍去病独自一人踏进门来,朗声嘲笑道:“怎么你们游侠就这个警惕性!爬在那里扣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有人靠近,现在又没发现我来了,这要是换了坏人,早就取你项上人头了!”
明卿觉得这人真是欠得很,和解了就保持距离不好吗?非要惹人家跟他对着来,互呛的场面很好看吗?
霍去病脱了披风,也不介意对方并不愿意搭理他,搓手烤火,一边偏头去看她手上的东西,啧啧道:“怎么又是这个穗子?你怎么不把上面冰块扯下来啊!”
他是傻子吗?直接拽下来不是就把金丝给弄断了吗?要不何至于趴在那里半天非要敲金丝周边的冰块下来!
“哦,容易弄断了,现在一烤冰化了,穗子顶多就是湿了。”霍去病反应过来之后,又自顾自的答话:“那你怎么不靠近点烤?哦!对了,你那个好像是金丝,靠近了容易发烫变形,你还真挺聪明的!”
明卿翻了个白眼,是他被人服侍着长大,才不懂这些生活常识的吧!不是自己聪明,是他笨!顺手把穗子收回香囊。正色道:“侯爷有事找我?”
霍去病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很是狡猾,“我刚刚可没扯谎,猎人翻山下来的时候,确实指了一条小路,可绕出去传信,我跟定襄那边确实联系上了。”
“真的?!”这真的出乎明卿的意料了,为了避嫌,她是真的没主动打听官衙那边的内幕消息,但是她做生意的,消耗支出自有一本帐,这段日子虽然有自己带来的东西和县衙粮库作为支撑,但仍然是拮据着过日子,霍去病没少对外作出安抚之言,她只以为是路马上要开通了,他给大家的激励之语,等真正开了路,到时候会申请粮食等物资过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真的,所以你要往定襄打听什么人?”霍去病看她眼睛亮亮的,惊喜着望过来目光,像极了今日阳光下,闪烁着落下来的冰晶雪雾,灵巧又闪耀,心里一动,不自觉的放柔声音,开口道:“若是有‘定亲之人’消息想打听,我可以帮忙。”
看到‘定亲之人’四字出口,对方纠结又怒嗔的面容,生怕搞砸了这么好的气氛,霍去病又补了一句:“就当是我私下对做好事不留名之人的...嘉奖,可好?”
“不用了!”明卿下意识就像拒绝,“既然能走,我明日就带人离开。”
“哦,那太不巧了,那山路崎岖湿滑,若无人带路,恐怕找不到。”霍去病撑着下巴,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抿嘴笑道:“知道路的人,都听我的!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说!”
这不就是摆明了让自己有求于他吗?
无耻!
明卿又岂是轻易低头的人?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松口求助。
“哎呀!你还不吧穗子拿出来烤啊?”霍去病夸张的叫出声来,意有所指的说,“你再不动作,就来不及啦!若是这点小事办不好,毁了之前你的努力,多可惜啊!”
“......”
“来来来,我帮你!”霍去病伸手就要去帮她解腰间的香囊。
“不用,我自己可以!”明卿拍掉他的手,自己去解香囊,专专注注的烤上面挂着的冰块,就不理他。
霍去病看怎么逗她都不开口了,只好起身,边往外走,边感慨:“哎呀,明明是我主动,人家都不领情,真是太没面子了,看来人家是想要这嘉奖的机会放在未来某一天,啧啧!没想到明先生竟然还期待将来跟我再有交集之时....”
“等...等等...”明卿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住了他,“霍侯爷都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别同王大人一般叫我了,喊我名字就行,还有...”
“还有什么?哦!对了,王大人说,你心向客卿之谋,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就要求称呼你明先生,我这样喊,也是尊重你吧!”
“还有...往定襄传信的事,麻烦侯爷了。”
霍去病这才乐了,转身回来,看她一脸勉强诚恳的样子,也不好再逗她,只下意识的挑眉笑道:“要不要给我个密封的信之类的,我保证不拆!”
明卿被逗笑了,看在他还算磊落的样子上,也就不扭捏了,坦然道:“不必了,只是麻烦侯爷帮忙询问定襄太守义纵...”
“你打听他干嘛?”审淮南案的时候,曾跟义纵例行询问过张次公的情况,张次公在被刘陵提携至长安之前,曾经为匪,明卿不会跟义纵有什么关系吧?她喜欢义纵?义纵比她大不少啊!
“义纵有姐,曾是陛下亲封的女医官,义姁,侯爷应该也见过吧?”
“你想打听她?家中有人生病吗?”
明卿点点头:“算是吧,想问问义姁是否还在定襄?”
霍去病沉吟道:“这个我再帮你问问,之前义纵有来信说过,她姐姐说雪灾之后容易有疫病,所以带人去往严重的乡县行医去了,暂无所踪,还想让我帮忙打听消息呢。”
明卿有些急了,上前几步道:“带人走的?去哪里了?可听说她身边有位不为女,是否一起同行?”
“不为女?什么人啊!”
“算了,只是听说,我也不甚确定。”明卿适时打住话头,“侯爷若是有医者义姁的消息和行踪,麻烦告知一下我。”
又撒谎?霍去病轻叹口气,答应下来,只是转头出门的时候,轻轻道了一句:“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不会乱说的,你何必呢?”
“......”明卿在原地站了许久,出神了许久,撒谎?谁愿意整日的遮遮掩掩,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整个县里,说了算的,谁不比他们两个大?但他背负着侯爷的尊荣,就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担起该做的事情,小到马场损失,大到整县百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就像她,自己选了家主这个身份,没人逼自己,就要做该做的事情,多方平衡、小心谨慎,岂能半途而废,因人...而异?
只是之后的半个月里,天气虽然偶有反复,确实越来越好,修整工作也都渐渐提上日程,看似一切都重归各位,但是霍去病却雷打不动的每天都来找人喊她一起参与。
一口一个明先生,不是商量正事,就是散步巡察,甚至还主动邀她赛马。
这样一来,别说明卿觉得不对劲,周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吴渊总是跟雷被出双入对,消失得恰到好处,路上遇到他们的百姓,都时不时挤眉弄眼的打趣他们。
八卦啊~在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是最好用的、振奋人心的催化剂......
春天啊...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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