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疑没想到卫青走神儿都这么耳聪目明,“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差劲极了,连嬗儿生病都周全不了。”
随着时间过去,卫青现在对孩子宽容不少,也接受了孩子并不能都按照他想的样子去成长的事实,笑道,“便是这么多年,我也未能周全所有事,何况你们才刚刚及冠,日子还久,不着急,慢慢历练就是。”
“嗯,不疑记下了!”
“还有件事要你去办,着人送信回长平侯府,一来是要把常伺候嬗儿的医官送到入海口,二是··告诉你母亲,如今司马迁代父亲司马谈为太史官,司马谈病重回长安是南宫公主的建议,还送了几个刚刚开蒙的李氏子弟回长安,请夫人···”卫青顿了顿,嘴角突然起了一抹坏笑,不过很快就隐去不见,骤然提高了音调,“请你母亲和平阳公主一同查看接应之人。”
“一同??”
“一同。”卫青很肯定的回答了卫不疑的反问。
看着卫不疑半信半疑的走了,卫青才稍显轻快的往霍嬗殿内走去。
消息传到未央,梦知却是替月皎去了一趟上林苑,找正在上林苑的卫子夫特请医官出宫。
“你怎么会揽这个差事,还不让月皎一起过来。”卫子夫从花圃中脱身出来,笑道:“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呀?”
“是!”梦知难得高兴极了,挽了袖子,换了衣服,跳进花圃跟卫子夫一起蹲下,神秘的道:“你知道司马谈回来了么?”
“知道,前几天才到的,听说病得很重,一点点挪回来的。”
“这只是表面!”梦知把花苗栽进坑里,半手扶着,压低声音道:“生病有什么稀罕的,嬗儿生病了也跟着走,司马谈那样子,多是心病!”
“心病?”卫子夫把土一点埋上,疑惑道。。
“儿宽顶替卜式成为御史大夫,你当是什么原因?还不是为了泰山封禅,卜式不如修文的儿宽懂得多!封禅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赶上,对修史习典的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可不得病着么”
“嗯,也是,那我改天派个医官过去问候一下。”
“要说你最近琢磨少府的事琢磨得迟钝了,你还不信!”梦知左右看了看,见奴仆都离得远远的,才神神秘秘的道出重点,“换位想想,想做的事就是被抬也要抬过去,怎么就被陛下撇下,还遗憾回长安了呢?”
卫子夫被她拽得歪歪斜斜,只好把脆弱的花苗举得老高,防止被碰到,一边道:“司马迁正好出使回来了,替他?”
“这想法···可听说是南宫公主提的。”
······南宫公主?
梦知又补了一句,“平阳公主最近跟南宫公主有走动,而且没联系多久,南宫公主就启程去见了当时在洛阳的陛下。”
这么说,梦知的意思是,平阳公主在司马谈准备撑着身体去参加封禅大典的最后关头,绝了他的路。
“可···为什么呀?”
为什么?卫子夫并不知道月皎写了很多女子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些记录都被烧了,所以自然不明白,平阳公主把毁了这一切、口出狂言的司马谈,用同样的手段坑了,只是这坑深了些。
“大概是因为匹夫不可夺其志吧!”梦知没有打算把话说破,毁都毁了,还提这些做什么,“司马家心高气傲的,除了修史习经,还把功名显赫以孝父母当作毕生的使命,无意中把谁伤了也未可知。当初也是拿钱捐的官,才几代人啊,就瞧不上这个出身、那个出身的,平阳公主自然看他不惯,随手推一把怎么了,病可是他自己病倒的,焉知不是清高过极,被高出的冷风吹病的。”
这下卫子夫停了手中的活,奇道:“呦,我不过问了你一句,就这么多话,他得罪你了?还把平阳公主做的事弄得一清二楚,你们···关系近了不少?”
“一点点吧!”梦知再多也不肯说了,反而问起她对水衡都尉的看法。
“当年杨可告缗,告遍天下,才让陛下发现这眼皮子底下的上林苑原来是很有钱的,所以在此置水衡都尉。”卫子夫拍拍土,四下看了看没有需要浇水施肥的,才压着梦知起身。
“有这么当姐妹的嘛?你压着我起身?”
“谁让你神神秘秘不肯说实话的。”
梦知也被身边奴仆扶起坐在了旁边的石桌上,“阎奉到底如何?”
“怎么说呢。”卫子夫没有打算跟梦知隐瞒,“多亏我没有轻举妄动,水衡所得钱财已堪堪补平国库缺口,阎奉在封禅之后,提议轻缓告缗惩罚的奏报已经被准了。可谓是勒两年裤腰带,就能松十年的手段。”
“倒不是个昏头昏脑的。”
“可是,新的聚财之处,总会有新的龃龉,若是少府一味退缩跟水衡走,那日后,我可就麻烦了。”
梦知有些跃跃欲试,“那你想怎么样?”
卫子夫转了转脖子,望着嫩绿的柳芽笑得高深莫测,难得破而后立一次,不给点刺激,怎么长得快呢?就好比,这肥料,你说它能让花苗长得好,会不会是因为太臭了,把懒惰的种子熏出来的呢!”
说着一桶臭哄哄的肥料就被端到了梦知面前,梦知嫌弃得急急跳开,“皇后你端庄点!”
“哎呀!你拿开!”
“闻闻嘛!给你长长精气神!”
“瑕心,景福,你们拦着点啊!”
“皇后!!!”
“卫子夫!!!!!”
“哎呀,好姐姐,你饶了我吧,一会儿我怎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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