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驭尸宗的那位真是古家的人,那便应当由古家的人自行料理,让外人管了去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不少人还是觉得梅横这位朝廷命官更有说服力,可这样的时代,南荒这种地界,大家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对梅横的信任不多。
一开始的恐慌过去,众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也都默认了那老者的说法。
梅横对此没有所谓,他的视线依旧放在那个最开始质疑他的人身上,那人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只是看向梅横的眼神之中带着阴冷。
古双作为大长老,每次在事情要失控的时候,都会站出来平复大家的情绪,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十二叔公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古家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插手……”
她的话音未落,角落之中一个中年妇人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突然尖叫一声,直接转过身冲向了身旁不远处一个男子。
“啊!啊!古阿大,你还我家苗子命来!啊……”
她双眼之中满是血丝,两只干瘦的手掌像是一对鸡爪,带着些脏污的暗黄色指甲扣在那人的脖子上面,她两腮鼓动,牙咬的咯吱作响。
那个被她掐着脖子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个子不高,眼睛又大又突,带着些善于钻营的精明。
可这点小精明,在这时候毫无作用,他那外凸的眼睛,被妇人掐的更凸,他自己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婆娘站在他身边,一直到人被扑到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大庆嫂子!大庆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那古阿大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柔柔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用了力气也没能把那发了疯的女人扯下来。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太多的人,一瞬间,连那些坐在条凳上的老头老太太都站了起来。
“快拉开他们!”
“要出人命了呀……”
“真是造孽啊,这是干什么呀,大庆媳妇,大庆媳妇是疯了吗?”
“……”
身边的男男女女赶紧过去拉扯那个女人,刚才出言否决族人提议的山羊胡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三晃,还是龇着自己那已经没剩几颗的牙跟身边的人咆哮。
“快……快拉开,好好审,得审……”
只有梅横这头的一群人与远处古双那边的几位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
那大庆媳妇不是好惹的,这些年一直因为自家儿子身亡耿耿于怀,时不时就要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古阿大被她烦不胜烦,便说是入海川中的一伙盗匪所为,具体情况他也要打听。
这人胆子也是大,坑死了人家儿子不说,还借着打听消息的由头敲了对方的不少好处。
这阵子新仇旧恨和多年的隐忍一朝爆发,那妇人命都不要了,压在古阿大身上,两只手宛若铁钳,钳着对方的脖子半点都不放松。
她已经疯了!
别人都以为她力气太大所以才不放开手,可只有少部分知道,她因为愤怒,全身都在颤抖,双手已经僵硬了,这种情况下,想要把她的手打开才是千难万难。
她家的男人拼命推挤着身旁拍打那妇人的同族们,同时还要忍着疼痛回头去劝自家婆娘。
“花儿啊!咱们还有麦子和稻子呢!你冷静一点啊!”
一群人闹闹嚷嚷,连几个族老气的直戳拐棍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院子的大门被人打开,古秀带着一众供奉走了进来。
“都别打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冲着人群一声大喝。
他气沉丹田声若洪钟,一下子就让那些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中年男子几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一个,将聚在一起的人都推开,最后站在了大庆媳妇身前。
古阿大的脸都成了猪肝色,眼见着就快要不行了。
而那大庆媳妇这阵也宛若听不见任何声音一般,口中喃喃着什么,双目赤红的紧紧盯着古阿大的脸色。
那中年男人悠悠的叹了口气,挥手便拍在了那妇人颈间,那全身僵硬的妇人顿时眼睛一闭,全身一软,倒向了一边。
她家男人连忙将她接住,而那古阿大这时候也是一口气缓了上来,踉跄着爬起来,都没有力气,还伸脚去踢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妇人。
周遭的人连忙制止,但最后动手的还是那刚才救他的中年男人。
他一巴掌就将古阿大拍了个跟头。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多族老供奉坐在这就是为了给你们断官司的?”
古阿大被这人一巴掌拍的清醒了许多,眼睛中的血丝也褪去了不少,哈拉哈拉的喘着粗气,全都都软的没有力气。
那中年男人说完这话,才转头走到了古双面前行了一礼。
“姑母身子安好。”
古双眼中带上了笑意,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些许,这人才是她一派系的中流砥柱,是她除了辈分意外,坦然坐在这里的底气。
“蔺儿多礼了。”
古蔺起身,径直坐在了古双的身边,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多说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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