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严青栀走到大门口一见大门锁着,便后退了几步,直接翻上了墙。
院子里的机关没有打开,这一片治安还是不错的,而且张掌柜一家就住在前院,这边就算只有四个姑娘领着一群孩子,也基本不会有人过来找茬的。
何况君同月和严青栀比倒是功夫平平,但对付寻常的毛贼那也属于武林高手水平了,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严青栀从外面落下,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果然,她这边院门刚一打开,君同月的房门便也开了。
马匹被严青栀牵了进来,那边君同月也终于意识到可能是严青栀回来了。
她一脸的喜色,连忙询问。
“大伯?青栀姐?”
严青栀压低声音答应了一句。
“嗯!你也别忙了,早点睡,我自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严家的马圈在二进院里,不大的马圈中已经栓了好几匹马和一头驴。
苏阖回头将大门重新挂上,而那边君同月已经点了风灯,披了衣服去厨房张罗做饭了。
严青栀说是不用她,可君同月怎么可能会听,再说了,自从她随着严青栀到巢郡以后,两人还是头一次分别这么久的时间,以前,就连兵役的时候她们都是一起的呢!
马背上的东西被严青栀卸下,虽然说一直在赶路,可东西却也添置了不少,还有从南荒回来的时候古双和阿芙给他们带的东西。
严青栀将马圈里清理了一下,又给马儿铺了稻草,喂了草料,这才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马也太多了,不行就只能卖两匹了,哪有寻常人家养这么多马的!”
她嘟嘟囔囔,厨房里叮叮当当。
严青栀路上没有写信回来,信差还没有她和苏阖跑的快呢,因此君同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家,自然也就不会给两人留饭。
以前说不得做多了还有的剩,可现在一院子的孩子,只有做少了不够吃的时候,哪有剩下的!
家里两个帮工的姑娘听见动静,也爬了起来。
听说严青栀回来,两人也有些高兴,帮着君同月一同忙活。
严青栀走到厨房的时候,她们饭菜都蒸上一会儿了,听说是高粱米饭和一大碗干菜肉。
蒸腾的热气冲走了严青栀满身的寒气,见她进来,君同月忙给她倒了一碗刚才捞饭的米汤。
严青栀捧着碗,这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很快,苏阖也走进了厨房,两人都搬了凳子坐在灶口,一边烤火,一边添柴,君同月坐在他们旁边,歪着头追问路上的情况。
严青栀捡着能说的跟她说了一些,除了古家的事情,还有一路的见闻和南荒山中的情况。
君同月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奇,她就是看见了严青栀回来有些高兴。
一高兴,第二天都差点起来晚了!
不过,家里大约如她这般高兴的,也只有君同月一人。
因为第二天一早,一群孩子顶着乌漆麻黑的夜色起来练功的时候,一看见院中站着的苏阖与严青栀,全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放松的好日子一下就没有了!
当然,严青栀也没有那么高兴,因为回来以后,她也要开始念书了。
每次她回来,等着她的都是冯山长布置下来的无穷无尽的课业。
麻将桌上少了苏阖这个牌友,书院里少了她这个爱徒,冯山长这一个月属实无聊的紧,没事儿的时候只能看书,于是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一段应该让严青栀记下来,那一段也应该记下来,如果直接跨到这一段似乎不行,应该先看看这几本书……
就这么想着想着,严青栀就荣获了一张长长的书单和一份厚重的课业。
等到严青栀将这些课业都清空时,年都已经过完了!
尽管没有严青竹,但因为多了许多的人,这个年也热闹的不像样子。
除夕的晚上,严青栀还在空间里给严青竹放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严青竹在兵营里憋闷的够呛,每次让严青竹准备的都是各种吃的,也偶尔会让她帮忙寻一些药来。
他们除了用空间联系以外,也没断了书信往来,有些不着急的东西,严青栀也会托梦云城那边的商队送去,也从来都没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
从南荒回来以后,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恍恍惚惚之中便都飘的无影无踪,种种疑问被严青栀压在心里,她的每一天都被生意干活读书和练武填的满满当当。
随着各地的人慕名而来,白祁书院的学生越来越多,青园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严青栀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将张念平带上。
因为腿的关系,他不能和其它孩子一般去书院读书,虽然这不是严青栀亲生的孩子,可毕竟都是她的徒弟,感情是相类似的。
她总会觉得这个孩子付出良多,每次对方受到这个世界不公平对待的时候,那孩子都没有反应,严青栀便开始愧疚。
可能是经历的关系,他不过十岁的年纪,却成熟的好像个大人,他的大局观超乎严青栀的想象,聪慧又稳重,敏锐又平和。
见他如此,严青栀的心就更偏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身边,甚至连冯山长讲课的时候都带着他一起去。
反正都是一些开拓眼界的知识,他学一点算一点!
他平日里也不能练功,多余的时间为了跟得上严青栀的课程,全力恶补,一直都在看书。
而严青栀也在教他的过程中发现了他过人的数学天赋。
天赋这个东西很不公平,出生的时候有就是有,没有那就是没有了,能遇上这样的一个孩子,严青栀觉得十分荣幸。
而且这个孩子刚好是她从一点知识都没有的时候捡回来的,她可以用更现代的方式,将她自己所学,甚至严青竹所学的所有知识都交给他!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断了科举之路,那他所学的每一个知识就都有了更多更广泛的意义。
比如说,严青栀开始将手里的活交给他一些,某些需要计算的辅助工作也都放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他解放了严青竹许多的时间,成了这个家里,除了严青竹与君同月之外,第三个可以随意出入严青栀书房的人。
苏阖倒是不再受限范围之中,不过他对于严青栀鼓捣的那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这么多年都没进去过一回!
就这样一晃神,又是一个除夕过去。
新年刚过,巢郡就下了一场薄雪,洋洋洒洒的,严青栀站在窗口,看着一群孩子在外面挥舞着大扫帚四处扬雪,不禁觉得自家这个院子似乎有些小了。
七八岁的孩子简直人厌狗烦,一两个都让人头疼,别说七个了!
而且他们又天天吃得多长得快,上房揭瓦下水捞鱼,简直让人烦不胜烦,家里的两个帮工都不够用了,没办法,严青栀又请了个会武功的长工,天天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