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处放着脸盆架,上面搭着干净的手巾,窗户上挂着用碎布头拼成的窗帘,那小块的花布都剪成了同等的方块,按照花色缝补的整齐。
窗台上还放了一盆花,花开的正娇艳。
一张梳妆台紧靠着窗台,上面摆着镜子,木梳,篦子,几样粗贱的首饰和一小盒胭脂。
梳妆台旁边是一口涂着红漆的箱子,箱子上放着几样小玩意儿和一个针线笸箩。
一张架子床紧邻木箱子,床上挂着轻薄的蚊帐,严青栀走过去掀开,发现这床上铺的稻草很新,稻草上的被褥也更加柔软,被面更是簇新的花布,好像刚做好没有多久。
房间的另一侧摆的是桌椅架子什么的,收拾的干净整齐,严青栀也没有去查看,只是将木箱子上的东西放在笸箩里,打开了箱盖,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里面大多是女孩子的衣服,用略制的线绣着各色的花纹,严青栀找出了几件不算显眼的衣服。
之前住在这的姑娘个子没有她高,不管是衣服裤子都短了一块,她从空间里找到合适的布,自己接了一块上去。
她听着隔壁关韶的动静,听到对方翻箱倒柜之后也在犯愁,便淡定了下来,她坐在窗口的梳妆台上,拿出了自己空间里的东西,给自己简单的易容,而后将身上露出来的皮肤都涂成了与这里的人别无二致的样子。
这才拉上窗帘换了衣服,在将窗帘拉开,坐在阳光下将自己所有的皮肤都涂的不露破绽。
跟着将自己梳好的辫子拆开,给自己梳了个双丫髻,缠上了原主人的两根头绳,将自己的软剑和黑漆木盒收进空间,严青栀只留了一把匕首别在了腰间。
而后又拿了一个与这鲜艳的衣服差不多的背包背上,这般看起来便与此地的少女别无二致了。
收拾妥帖了自己,她才起身出门,去了隔壁的主屋,关韶蹙着眉看着桌上摆放的几件短打犯愁,听见敲门声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应当是严青栀过来,转头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这样的天气,他的房门没关,只等着通通风,散些暑气。
一见外面站的人,他明显愣了一下,赶忙站起身来。
“姑娘是?”
严青栀轻咳一声,眼中有得意一闪而过,不过她背着光,关韶并没有看的那样仔细。
“关公子,是我……”
听见严青栀的声音,关韶脸上闪过惊讶,但马上又平静了下来。
“苏姑娘竟然还有易容的本事!”
说到了这里,他张了张嘴,倒是不知道下面的话要怎么继续了,刚才还说要跟着严青栀一起,转眼严青栀便融入了人群,他却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嗯!雕虫小技,关公子若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以后行走江湖应当能用得上。”
严青栀这些年也是钻研过易容术的,在加上苏阖与薛瑾容的指点,她会的远比严青竹在柳怀香那里找到的易容术更全更广,交关韶几手也没关系,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关韶并没有被人指点的快乐,反而打量严青栀的年纪,担心她一时冲动犯了错。
“这样怕是会让苏姑娘你为难吧!?”
这世道讲究的都是扫敝自珍,都觉得自家的东西少,没听说谁会随意将自己会的东西往外传的。
严青栀挥了挥手,不想跟他废话。
“算不上为难,就是一些粗浅的东西,我自己研究的!”
说着她已经坐在了桌前,将关韶放在桌上的衣服翻动了一下。
“这衣服与你气质不合,尺寸也差的太多,穿了不太合适,若是关公子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改一改。”
关韶这才从严青栀的大气中反应过来,赶紧道谢。
“如此便劳烦苏姑娘了!”
严青栀摆了摆手。
“不劳烦。”
说着从自己身上背着的包里掏出了几个瓷瓶放在桌上。
“这些是加深肤色的,一层一层涂,涂的薄些,干了再涂下一层,关公子可以自己先去尝试一下……隔壁的房间有镜子。”
严青栀一边从自己那小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打发关韶去忙自己的。
关韶拿过了小瓷瓶,正要说什么,严青栀又拿了一个毛刷放在了桌上,让正准备开口的关韶当即闭嘴,只抬手想要行礼,又被严青栀阻止。
“关公子不必如此客套,这样行礼来行礼去的太过麻烦,被外人见了也觉得奇怪。”
门开城里民智未开,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正确的礼节是何样的,只会鞠躬下跪和磕头。
帮派里的人倒是讲究的多,可他们再讲究也讲究不过关韶和严青栀这种读书的人。
在大多数人都不行礼的时候,两个一直在行礼的人看起来就好像傻子。
这话让关韶茅塞顿开,连忙迎合。
“正该如此!”
说着又要行礼,但刚出手去,便僵在了半空。
他笑了一声缓解了尴尬,这才跟严青栀说了一句,到隔壁去了,走的时候还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一般难受。
严青栀目送他离开,这才拿出了针线和布头,看了看桌上的衣服,皱着眉比划了几下,才开始改了起来。
等到关韶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抹了一遍,又换了发型回来,严青栀那边也改的差不多了,让关韶还上,又找了个包头的布巾给他头发围起来,他看着便与外面的人也差不了太多了。
不过和严青栀的淡定不同,穿着短打的关韶,总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暴露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穿成这样都叫衣衫不整了,哪里还能淡定的起来,见他缩着胳膊努力往起藏的样子,严青栀十分无语。
你一个男的至于不至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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