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哆觉得这位相公人很好,不仅因为这位相公多给了他钱,还是第一个听了他的外号而不加嘲笑的人,不仅不笑他,还要等他的大名起出来,让他再告诉自己知道。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好,但他觉得,这比有人给他钱花、夸奖他的感觉都要好。
他之所以形容不上来这种好处,是因为他还不知道那一个词,那个词叫尊重。
梁叛向走出老远的小勺哆挥了挥手,走进最近的一家书肆当中,随手挑了一本宋代洪迈的《容斋随笔》,会了钞拿在手里,便向对面的飨客楼去。
进了酒楼,随便点了几样小菜,一碗饭,便坐在角落里边吃边翻看那《容斋随笔》,这书作者洪容斋一共写“五笔”容斋,分别是《随笔》、《续笔》、《三笔》、《四笔》、《五笔》。
梁叛手中的便是第一本,一共十六卷,每一卷中有若干篇随笔笔记,每一篇都是三言两语讲清了一件事的前因后果,绝无多余言语。
这其中有叙述有议论也有转摘,梁叛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种书不失为一种良好的碎片读物,既能增长见闻,也可消磨时间。
不知不觉间书也看过一半,桌上几样小菜早已冷了,梁叛一抬头,却见陈福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对面。
“哦,福生,你几时到的?吃饭了吗?”梁叛连忙将书本合起来,放在桌上,“快坐。”
他说着伸手叫了伙计,让那伙计奉茶上来。
“梁五爷,我刚到,已吃过了。”福生打个躬,挨着半边凳子坐了。
等伙计上了茶退下去,福生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来,双手递给梁叛。
梁叛接过来打开一看,却见二条巷和四条巷那两个地道相通的宅子,居然也是一个扬州人的产业,具体身份信息不详。
这扬州人买房就买房,在地下挖地道做甚么?
梁叛凝眉思忖了一会儿,茫茫然捉不到头绪。
若说狡兔三窟罢,这些人最多是些做买卖的,又不用起兵造反,用得着这么隐秘作甚?
再说即便有地道相同,始终也是在南京城里,就算是造反,又能藏得下几个兵?
况且这南京不过是留都,又不是京师,搞不成擒贼擒王的那一套……
不对!
梁叛忽然想到,南京现在不是京师,可在一百三十年前,南京就是京师啊!
他的眉头松开又皱起,迅速将那张纸收好,然后掏出约莫二十两银子,交给福生道:“你再想办法替我查一查,这两座宅子过去都是甚么人所有,最好能查到洪武年开国初,越详细越好。你办事要花钱,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不够回头再补给你。”
福生也不矫情,收了那银子,道:“银子一定够了,有多的我再还给梁五爷。不过大明朝开国已近二百年,未必查得到如此久远。”
梁叛道:“四条巷那个宅子应叫甚么华阳观、华阳庙之类的名字,我托人去道录司和僧录司查一查过去有没有登记的道观寺庙,你那里可以找找县志,看有没有相关的记录。”
“好,小的一定尽力而为。”福生道。
梁叛道:“嗯,也不必太过赶紧,我暂时还腾不出手来管这两座宅子,不过是觉得早晚会有用处罢了。好,福生你先去忙罢。”
福生站起来又打了个躬,道别去了。
梁叛看看福生的背影,心里感叹:冯二哥的命好啊!
他随即付了饭钱,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离开花牌楼,向三条巷康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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