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转身回到客栈之中,立刻有几个斥候站起来。
他使个眼色,剩下所有能动的斥候便默不作声地将死伤的同伴带着,连同几个机速总的伤员,从客栈后门悄然离开。
萧武出门之前又回头看来梁叛一眼,却见梁叛侧卧着,还在沉睡之中。
他们一走,王敦便招呼十几个捕快进来,牵了一辆带篷子的牛车,虽然此时客栈一楼除了梁叛早已没了别人,王敦还是记着张知县的告诫:不要多看不要多听,接了梁捕快出来便速速回县。
他们轻手轻脚地将梁叛抬下来,放在铺了几层厚棉被的牛车上,前后护卫着,往江宁县回去。
斥候总人人身上都是血迹,从客栈后门走出来不到五十步,就见路边早已停了十多辆马车,这些马车车厢尽数漆成黑色,一辆接一辆,整整齐齐地停在路边。
萧武正觉诧异,却见头一辆马车的黑布车帘掀开一角,陈碌的脸在马车中露了半面,又将车帘放下。
萧武便让大家分别上车,自己则钻进了陈碌的车里。
他这辆车还算宽敞,两人当中架了一方炭炉,炉子中间煨了一铜壶的浓茶,两个青花杯子搁在炉边,就听得铜壶之中咕嘟嘟不断冒着细密的气泡,浓茶的香气便随着气泡在水面的爆开而散发出来。
“伤势如何?”
萧武一上车,陈碌便隔着炉子沉声问了一句。
萧武道:“还好。”
陈碌咧嘴一笑:“早上都察院和户部各自接到一道敕疏,都察院接到的是‘今岁南京京察由南京都察院自察、即刻察查官吏人等上报京师’,户部接到的是‘应天府即日起试行改稻为桑、其余各处劝农催耕一如常例’。”
萧武道:“哦。”
陈碌一阵气结,本来一肚子得意的话要讲,被萧武这一个“哦”字全给憋了回去。
他娘的,如果换了梁叛或者吕致远在这里多好,总也有的说,哪里像这根木头,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
陈千户干脆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他也是一夜未眠,接到消息以后更是兴奋不已,此时闭上双眼,才感到一阵困倦犹如潮水一般袭来,心中不由暗叹:岁月总是不饶人,想自己少年之时,彻夜读书作文从来不觉倦怠,如今才四十多,按说正当壮年,却是真正气力不济了。
“萧武啊。”陈碌闭着眼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六。”
“嗯……你们练武之人一般多少岁开始神衰气减?”
“内家五十,外家四十。”
“唔,同常人也相仿佛……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治国如此,修养也是如此。呵啊——”陈碌打了个哈欠,“你还没到四十,就且再‘张’一会儿,老子先‘弛’了。”
说完他便躺在车内,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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