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梁叛似乎并不是,她有点失望。
“如果换成是吕子达,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她忽然听见梁叛在问自己。
冉清很肯定地道:“他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但是他既然选择了你,正是希望你替他选择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梁叛默然,他搬出吕致远,是为了说服冉清,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冉清反倒用吕书办说服了自己。
他不禁在心中自问:你不是一直自诩只问对错,不问价值的吗?
那天你拒绝张守拙时,不是口口声声说过,不会站在任何一方,不会为了任何一方的利益行事的吗?
他想起那天拒绝张守拙的“收编”以后,从县衙出来,站在县府街上彷徨无处的时候,在他渴望倾诉、渴望与那个已经死去的吕致远痛饮一场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穿了一身鹅黄色袄裙的女先生,在街对面的书肆中买那本《秦淮子集》。
那天梁叛没找到人痛饮,而冉清也没买到《秦淮子集》,后来梁叛将那本《秦淮子集》送给了冉清,而他自己却再没能找到陪自己痛饮的人。
现在他们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梁叛却赫然发现自己变了,他为这个发现而心惊肉跳,而且后怕。
然后他停下脚步,同时拉住冉清,一伸手道:“你还是把那本《秦淮子集》还我罢!”
冉清怪讶地问:“做甚么?你说不过我,就要跟我绝交了?”
梁叛忍不住笑起来:“拉倒罢。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刚才的想法是错的。我要读诗以明志。”
冉清笑得很开心:“我抄一本给你。”
梁叛本来只是玩笑,事实上那部《秦淮子集》他早已背熟了,毕竟是他们机速总的密码本,业务需要的。
不过他也没拒绝冉清的提议,点点头道:“也好。那么冉大捕头,请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冉清假装捋这颔下不存在的“胡须”,粗着嗓子,一本正经地思索着道:“本捕头认为,下一步应该立即回去,将俞东来抓起来痛打三十大板,然后问他:俞东来,你说,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梁叛盯着她的脸,从未想过她会有如此反差的举动,可是这样的冉清让他猛然间心跳加速起来。
冉清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转头看向梁叛时,却见他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炽热的目光中所包含的信息,很明白地传进了她的眼里。
冉清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脸却腾地红透了。
梁叛连忙收回目光,假装咳嗽一声说道:“走罢。”
说完向俞氏庄园走去,冉清则低着头跟在后面。
两人再次走上洪蓝埠镇上的街道,梁叛习惯性地四处乱瞧,四周的景象人物就像照片一样一张张收进他的心里。
忽然间,就在他们经过一条岔路的时候,梁叛猛然停下脚步,然后迅速后退,退到那条岔路的路口,然后转头望去,只见那岔路上有个铺面,高高挑起一幅旗招,上面写着:得意酒家。
梁叛向冉清使了个眼神,说道:“你还记得跟我们一船来的那个俞继荣吗?”
“是‘小俞氏’的那个?”
梁叛点头道:“就是他,那个开酒馆的。你瞧那个得意酒家,原先就是他开的,现在不知被谁盘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说话间,只见那酒馆当中晃晃悠悠走出一个壮汉,梁叛连忙拉着冉清躲到墙角后面。
只见那壮汉出了门便左右看看,然后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梁叛低声道:“是俞继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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