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茶工坐在“上游”处,不时便将一杯茶放在流水之上,那茶杯便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座上宾客用者自取。
茶水饮尽了仍将空杯放在流水之中,任由其顺着水流跌到另一端水口下方的水池内,自有小厮在旁收取。
这是效仿古人“流觞曲水”的游戏。
梁叛便坐了下来,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有熟悉一些的,比如张守拙、胡懋礼,也有匆匆见过一面比较生分的,比如蒋大娘、陆湘兰。
等轮到蒯放的时候,两人眼光都闪了一下,显然是想起那天晚上在刘军师桥并肩作战的情形。
不过此事心照不宣,两人都只眼神交流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
反而是胡汝嘉还为之前跟县学教谕之间的冲突,再次感谢了梁叛。
“懋礼兄,你不是在家发奋苦读的,今天出来休息吗?”
胡汝嘉笑道:“功课备得差不多了,下旬就要县考,出来会会朋友,调剂精神。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梁叛点点头,这倒比一般死读书的书呆子高明得多了。
不过这县考的时间可不太对,他记得县考是每年二月,今年是早已考过了的。
“今年特别加科,不但县考,府试、乡试今年都要再加一场,都是本月刚刚定的。至于会试有没有恩加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
还有这等奇事?
如果会试也要加考一场的话,那岂非一年之中两会试,而且幸运的话,今年有可能出现白身一年内直取进士的未有之局面。
这真正是奇怪了!
他皱着眉问道:“你在我们江宁县考吗?”
这时张守拙插话道:“懋礼兄籍贯是鹰扬卫人,不是我主考。”
梁叛点点头,伸手抄了一杯茶上来喝了,向张守拙问道:“张大人,你找我何事?”
今天张守拙既没穿常服更没穿官袍,穿的是一件水蓝色道袍,更衬得他脸黑几分,不过也更与这一堆人贴近一些。
“这里哪有甚么‘大人’。”张守拙黑脸上光彩熠熠,显得十分自得,看来在这里真正是如鱼得水,“不是我一人请你,在坐诸位想请教俞二先生近况如何。”
原来是这,他看了看这些人,果然都是戏曲圈子里的,张守拙原来只和徐维交好,没事跑到小西湖来票曲,现在大概也进了这个小圈子当中。
而俞东来又是此圈当中的大咖,大家关心也是难免。
于是他将前几日在洪蓝埠的经历简要说了,提到俞东来可能要锯腿后,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着实替他担忧。
蒋大娘忧心忡忡地道:“俞二先生岂非回不成南京了?”
梁叛点头道:“大概是的。”
蒯放道:“那水西门岂不是要换人了?”
“这我倒是不知,仓促之间还没顾得到这件事。”
众人又问了几句洪蓝埠的大水境况,听说已成了一片泽国,又是唏嘘。
蒋大娘忽然站起来向众人万福,说道:“诸君,妾意下办几场曲,征筹钱粮,赈济洪蓝埠灾民,请诸君共举。”
徐维第一个赞成,并且表示愿意在小西湖辟一块地皮出来做场,众人无不叫好。
于是立刻便将“义演”第一场的日期定在了三月半,地点就在小西湖。
闹了一阵,张守拙推说还有公事,首先告辞,梁叛趁机一同离开。
两人出了水榭,张守拙便苦着脸道:“你总算回来了,有一件事非你来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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