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上地上都是稿纸、书本,两个大卷缸里面插满了或扎或散的画轴,整个屋子乱糟糟一片,看得人头昏脑涨。
梁叛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房子从来就不收拾的吗?”
“一收拾,便甚么也找不见了。”
“有道理……”
梁叛点点头,这一点他自己也是深有体会的,不管是家里还是宿舍,搞得再乱再遭,要找甚么东西也是随手就有,可是一旦有“好心人”替他收拾起来,那要找甚么也找不到了。
不过认同归认同,现在可不是讨论糟蹋心得的时候。
他道:“我记得你的履历上说,你还没考过举业,是不是?”
“是的。”
当代很多文人对八股都持有一种不屑甚至唾弃的态度,他们觉得八股不讲诗词歌赋,把个人的东西全丢了。
所以八股的文章已不能叫做文章,做八股的人,也不能算作文人。
谢无名不知道是甚么想法,梁叛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确没有考过试。
“今年从县试到乡试都要加考,你去考。”
“嗯?”谢无名本来无精打采站在边上,听了这话猛然瞪大眼睛,不解地道:“考,考甚么?”
“从县学一路往上考,给你的最低要求就是考到乡试,过不过无所谓。”
“这……这是为何?”
“你要接近一群人,所以最少要考到乡试,即便不过,也是个交往的身价。”
谢无名为难地道:“学生可做不来八股文章。”
“这不是做文章。”梁叛很严肃地纠正他,“这是做任务。你就将它当成一件和文章、文人毫无关系的一件任务。就好比让你去拿一件东西,不过这件东西是你乡试考生的身份。”
谢无名挠挠头,好像有点懂了。
“你尽快熟悉开题、破题这些八股里面的狗屁东西,但是不必研究过甚。我不要你做得多好的八股文,只要你写出考官想看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谢无名有点懵:“这……这能考得过?”
“废话!”梁叛道,“你以为考试真的是让你去写文章吗?科举考试就这么简单,考官想看甚么,你写给他,你就中了,明白吗?”
谢无名一愣,有些似懂非懂。
“别琢磨了,第一场县试就在本月下旬,江宁县是张守拙主考,回头我把他出甚么题,喜欢看甚么答案告诉你,你留着脑子琢磨这个。”
谢无名看上去还是没甚么把握,勉强道:“学生姑且试试好了。”
“行,我找你就这个事。”梁叛又强调了一遍这件事的本质,“记着,这不是做文章中,是做任务!有甚么问题尽快向我提出来,我尽量第一时间想办法替你解决。”
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谢无名将他送出门,梁叛正要告辞,看到门上所绘的门神,问道:“这是你画的?”
谢无名脸登时红了,忸怩地道:“见笑了。拙劣的紧,不入方家法眼。”
他这样画法实际相当的“非主流”,自然不会受到这个时代书画大家们的待见。
梁叛却摇头道:“我瞧你画得不错,而且我建议你可以再夸张一点,再随心所欲一点。再加点动作变化,加点文字对话、故事情节,画画嘛,就是画着玩儿。”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这条小巷,留下了一脸错愕、若有所悟的谢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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