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齐四也不想再讲甚么地主之谊了,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到:“那对不起了,扬州府地面上,我们只认一个扬州漕帮。如果柴老大是代表洪大哥来谈生意,南京漕帮上下无不欢迎,如果是叙私人的交情,小侄也在家扫榻恭迎。”
言外之意就是,别的事,免谈。
独眼龙正要发作,却被那全师爷拦了下来。
全师爷笑呵呵地摆摆手,打了个圆场道:“齐老大的盛情,我们感激之至。天下漕帮本是一军,大家同气连枝,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再说我们柴老大这次来找各位,也不过就是件小事,既可算公,也可算私。算公嘛,是两帮合作,算私嘛,就是在坐一桌的,我们十二位打个合伙儿,至于扬州漕帮自己的账,自己关起门来算好了。”
他这最后一句是对柴豹子说的,柴豹子那只独眼一转,立刻带着几分笑意道:“好,就是这话,全师爷说的意思就是我老柴的意思。不过我老柴肚里没甚么文墨,说不出来,哈哈,误会莫怪。”
齐四和谭三郎对视一眼,显然都是不信。
不过那位全师爷话说得也还漂亮,面子和台阶也给足了,齐四不好再表态,便将目光扫向下面。
冯二对齐四的想法是门儿清,南京漕帮既然只认一个扬州漕帮,那么不论是公是私都不宜跟柴豹子过从甚密。
即便扬州那里真有稳赚大发的好买卖,齐四也宁愿把买卖摆上台面,跟洪家弟兄合作。
哪怕少赚几分甚至白当差不挣钱,也不愿暗地里跟柴豹子搅在一起。
南京漕帮现在盘子大,又连续做出几番大的动作。
比如按照梁叛的建议,漕帮用桑田大大换了一批粮田,总有上万亩之多。
又调集仓库存粮,大肆从湖广、江西、河南等处囤积陈米余粮,随时准备支应夏天即将缺粮的地方。
漕帮在南直隶各处市面上的丝、布买卖也做了极大的调整,接连一番大的筋骨动下来,活钱已经不多。
所以眼下南京漕帮最要紧的就是稳健,只等这几处的调度开花结果。
这些事为了掩住风声,很多都是齐四秘密在办,冯二是因着梁叛的关系才知道得多,而且很多事齐四不能出面,都是由他经手。
基于这些了解,冯二咳嗽一声,插了一句说道:“各位老大、全师爷,小弟僭越着说一句,自来我们漕帮的规矩,只有大事、公事才在晏公庙谈,如果是私事,本帮在城里三山门、三家湾,城外燕子矶都有茶社公所,都慢慢坐着可以详谈……”
他话还没说完,独眼龙恼羞成怒道:“你是甚么东西,这里是老大们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南京漕帮这边坐在第三位眯眯眼的曹老刀,也神情复杂地扫了冯二一眼,随即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甚么。
冯二一张面皮涨的通红,却不肯服软,梗着脖子道:“刚才你们全师爷说是在座十二个人的私事,小弟不算这十二个人吗?”
全师爷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冯二哥,你说得未尝不是道理,等老大们谈完,小弟便在贵帮三山门的公所单请冯二哥谈,到时候请一定赏光哦!”
齐四暗叫厉害,这全师爷轻描淡写把冯二的攻讦带过,又顺势两冯二排除在了当前议事人群之外,真正口才辨给。
不知柴豹子是从哪里招来的。
不过他不能不挺冯二,笑着说道:“也好,等全师爷在三山门公所摆茶的时候,不要忘了也请我一个!”
全师爷听了登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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