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摸了摸最近又长出来的胡茬子,有些得意地想:嗯,这张脸虽然没有我原来的本人帅,但是也说得过去了。
谁知丫头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总旗,我瞧那人不怀好意,好的不问,只问坏的,大概是有意找你的短处。”
梁叛给浇了一盆冷水,心里有些不是味儿。
他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不是六角井人,对你不太熟,不过这里商户住家没有说你坏话的。”丫头道,“接着我反过来套他的话,问他是做甚么的,为啥打听你。但是这个人口风很紧,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梁叛点点头,机速总里出来的没有傻子,丫头的应对比较得体,没甚么问题。
但是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心想前几天那帮人轮着跟踪就算了,今天直接上门来找自己的黑料,这就有点太欺负人了!
如果不给这些人一点苦头吃吃,他们是不会知难而退的,只会得寸进尺。
不过想到被跟踪的那天,梁叛倒是记起一件小玩意儿。
他叫丫头先回摊子上去,自己拿着饼转身进了内院,走到书房,伸手在桌子抽屉里一摸,掏出一只长条形的木盒子来,揣进怀里,便径直出了后门。
他没有从前门正面出去,因为正门正对着丫头的小吃摊子,一露脸就有可能跟那书生照面。
所以他走后巷绕了半圈。
走到巷口时,恰巧见到那书生从席蓬下面离开,一个人往东,向南门大街的方向走。
梁叛就走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远远跟着,这一次不管是谁,他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他明面上没带兵刃,暗地里还是老样子,藏了一把匕首,还有打黑针的铁匣子。
令梁叛有些意外的是,那书生到了南门大街没有再往东,而是直接右转拐出了城门洞,出了聚宝门便挤进了滚滚人流之中。
梁叛要硬挤进去追也不是完全追不上,但是没有必要,他直接走到守城门的壮班那里,找到一个当班的熟人,叫道:“老吴,吴班头!”
聚宝门的壮班最忙,每逢初一十五或者节日上,甚至要从府县衙门借调人手来帮忙。
好在出城的这一面任务稍轻一些,但是这里几个壮班也忙得满头大汗。
那老吴五十来岁年纪,听见有人叫他,转脸找了找,瞧见梁叛朝自己挥手,便跟下面人打声招呼,转身迎了上去。
“怎么的,梁老哥有甚么关照?”老吴打个哈哈,走上前笑嘻嘻地在梁叛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这是极熟的人才做出来的动作。
梁叛给他退的晃了晃,反手也捶了他一拳,笑道:“来求你老哥关照我。”
“哈哈。”老吴不以为然地一笑,“你老哥混得风生水起,用得着我关照?你说罢,要我这个看门的做啥?”
梁叛便将那书生的打扮描述了一下,问问老吴有没有印象。
老吴想都没想,说道:“有印象,是个外地来的,前两天才到,具体是沧州还是通州的我给忘了。你等着,我上簿子上给你查查。”
说着便走到门洞边上的城门吏那里,要了进出录簿来翻看,找到其中一行,拿给梁叛,说道:“你瞧罢,这几个人是一道儿来的,听说是京师的官儿,也不知道哪个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