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极短暂又极度沉闷的一瞬间过后,只听林教谕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一心向学,恰好溧水县被困,马天申先生不得以仍逗留南京,此乃溧水县与马先生之不幸,却是诸位的幸事。若要再刊新书,为师倒可以去求一求马先生。”
又一个学生连忙道:“如此要请马先生多写几部才好。”
这时学舍之中终于响起了稀稀落落的附和声,接着很多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马天申的《四书讲义》如何每每切中要害,读了如何大有裨益。
又说既然写了《四书讲义》,不如再作一本《五经集注》。
还有说干脆请马先生到馆来讲课的。
一时间学舍之内愈发热闹,恳求刊书之声不绝于耳。
这下梁叛反倒有些纳闷了,莫非那部《四书讲义》真是一部好书?
否则何以如此受到欢迎?
“静一静!”林教谕声音威严地道,“马天申先生忧心故乡,何来的心情作多少书作?即便为师去求,最多也只得一本罢了。况且这书如何出,找谁家来印,印多少,还有马先生的润笔、书坊的刊印之资,都要待为师与马先生拟一个章程下来。”
一个学生叫道:“请恩师务必请马先生再出一部,润笔和刊印我等情愿担负一些,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可将这一部书埋没了。”
众人哄然应和。
梁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是甚么情况?
他现在都想找一部《四书讲义》来看看了,这到底是一部甚么神书,那溧水马天申又是个甚么神人。
怎么江宁县学的这帮人如此追捧?
莫非真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大儒?
还没等他想明白,林教谕已经宣布散堂了,一转眼就见几个身穿白衣的生员簇拥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学究,七嘴八舌地走了出来。
等到这几人走远了,学舍内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相继出来,不多时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人慢悠悠走在最后。
梁叛躲在廊柱之后,听见那两人中的一个看看前面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语带埋怨地说道:“你倒阔绰,你要负担那马天申的润笔和刊印费也罢了,为何将大家全扯进来?”
另一人无奈地道:“你不看已然是大势所趋了?上次看那部狗屁《四书讲义》的情形你倒忘了?”
“哼,没忘。”
“那便是了,这话我不说别人也要说的,逃也逃不掉。上次叫那姓屠的抢先说了,姓林的便带他见了那位吏部大人,只要来年中了,选官必是优先。既然如此,何必等旁人说,我们自己得这个便宜不好?”
另一人沉默下去,显然是被这几句话说服了。
不过停了一会儿,就听他有些惆怅地道:“上次筹措这部《四书讲义》便花去一人十多两银子,这次不知又要出多少,又要写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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