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吏房?”赵小侯挠挠头,“好像没有。府衙六房都是老家伙,我哪里认得,家里大概也不会有人认识。”
赵小侯说的是实话,而且算是很客气了。
府衙六房的吏员身份太低,根本不够格与郃阳侯家的人交往。
梁叛早就料到,刚才也不过随口一问,他笑了笑道:“这样,我猜你现在也没人玩儿了对不对,我给你支个招,你找一下李伉。”
李伉就是应天府推官李梧的儿子,曾经骚扰过冉清,后来被梁叛偷了马。
在黎震的案子上为了抓丁少英,这小子被张守拙逮过,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也让梁叛对他改观不少。
不过赵开泰和李伉一个是勋贵世家,一个是官宦子弟,过去在那个神驹营也是分属左右,并不是很对付。
况且赵开泰过去是在勋戚圈子里玩儿的,根本就看不上那些没有血统和荣耀的官宦子弟,让他去找李伉的麻烦还行,可让他去找李伉帮忙,这就太掉价了……
所以赵开泰有些为难了。
“不是找他帮忙。”梁叛耐心地给他解释,“你看你现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被勋戚的圈子给踢出来了罢?”
赵开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叛笑笑,接着说:“你爹马上要放缺上任,你们郃阳侯府也不再只是单纯躺着等饭吃的勋贵,也是官宦人家了,你不干脆换个圈子玩儿?而且李伉那小子也有点东西的。”
“有东西倒是有东西,要我跟他玩儿也不是不行,可这还是找他帮忙啊……”
“我说你还是放不下勋贵的臭架子!”梁叛笑着点了他一句,“再说了,谁让你空着手找人帮忙了?”
赵小侯更不干了:“不空手,我还得给他送礼啊?”
“不空手也不是送礼,他帮你,你也可以帮他,利益交换懂吗?”梁叛道,“我调查过,李伉的老子李梧是崇佑十四年乙未科的三甲,上榜的那年才二十二岁,也算是少年得志,可惜做官到现在十八年也不过才是个府衙推官。
“即便应天府是京城,他这个推官比别府高半阶,也不过是从六品,你猜他想不想更进一步?”
三甲就是赐同进士出身,不会选庶吉士,而是直接绶官正八品,要从部院司监或者州县地方的底层做起。
梁叛得到的信息显示,李梧最早就是在江西赣州府共和国摇篮——瑞金县做的县丞。
六年两任考满升到浙江开化又做了两任县令,然后才到的应天府做推官,到今年又是两任期满了,可谓“两步一个脚印”。
赵开泰不由得沉吟起来,听上去这个李梧还真是挺衰的,也很有操作的余地。
“李梧今年通考是‘廉、勤、长、中’,但是仍旧没有升官……”
梁叛又提醒了他一句。
所谓“廉、勤、长、中”,指的是官员考核的“四格”,即“守、政、才、年”这四项所对应的考评。
四格中每一格的考评分三等,比如“廉”就是“守”也就是操守这一格的第一等考评,“勤”是政务第一等,“长”为才干第一等,“中”为年龄第二等。
李梧在年龄上之所以只判了个第二等,是因为他今年已经有四十岁整。
虽然这个年纪放到后世的现代标准当中仍然可以称为“青年官员”,但是在如今,年龄这一格的考评中只能考为二等。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通考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