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本来上楼瞧见气氛不对,已经打算退下去了,可是现在反倒不想走了,走到欧阳达让出来的位子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冉清走到孙少保跟前,作揖行礼,说道:“拜见先生。”
又向梅祭酒和古先生都行了礼。
孙少保“嗯”了一声,朝梁叛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梁叛等他们叙完了礼,才慢悠悠地喝口茶,对姜聿寿道:“我是何等样人啊,怎么就不能来看看金陵诗会?”
他本以为以这小学究的迂腐和狂傲,一定会口出不逊之语,谁知姜聿寿只是讥讽了他一句,随即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偷偷瞄了孙少保一眼,很快闭上嘴巴,坐了下去。
郑俊彦却不管这么多,朝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哗啦啦将梁叛那张桌子围了起来。
不过南都社那边,顾野亭也立刻带人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郑俊彦等人。
他现在可是湖溪书院挂了名的,陈老板那里交代过,这个姓梁的就是管寄的上司。
既然是自己人,又是官长,他理应有所回护。
不过梁叛只是呵呵一笑:朝两边人摆摆手:“坐坐坐,你们围着干甚么,打又打不过我,是不是?还不如坐下来斗斗嘴皮子,说不定能把我赢了。”
郑俊彦怒道:“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姑丈一生光明磊落,却被你假公济私捉进昭狱,简直无耻!”
梁叛双手抱在胸口,冷笑道:“原应天府通判汪启德贪墨银钱近万两,证据确凿,我锦衣卫按照大明律例同吏部、都察院三方共同捉拿,合规合法。如果每个贪官被抓,执法之人都要被你这种人横加污蔑,这世上还有道义和体统可言吗?”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对面南都社的人表情更加露骨,有人甚至直接向郑俊彦头来鄙夷的神色。
郑俊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道:“那我表弟并非朝廷官员,他犯了何罪,要被你们打伤关押?”
“你表弟汪寸金当街强抢他人折扇未遂,伙同沧州通缉在案的杀人犯秦歪子将事主打成重伤,并将仗义出手的郃阳侯嫡孙赵开泰、应天府推官之子李伉打伤,随后汪寸金同伙秦歪子被魏国公府护卫击毙,其本人也被打伤。至于抓他,是瞻园干的,跟我没有关系。你想找人的话,去大功坊找好了!”
谁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曲折的故事,南都社的人看向郑俊彦的目光当中便又多了几分奚落的神色。
郑俊彦不过是听他姑姑的一面之词,以为都是梁叛一人所为。
此时听到汪寸金如此做派,本来还不相信,认为是梁叛故意歪曲事实、泼人脏水,以开脱自己。
可当他听到郃阳侯嫡孙、应天府推官之子都被汪寸金给打伤,已不由得他不信了。
因为这事既然已经有了很好查证,根本是无法瞎编的。
随后听说魏国公府和大功坊瞻园,心中更是咯噔一下,直觉这事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