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着把王振一人留下来,反正有个人带话就行了,自己没必要在这里死等。
王主事倒还沉着,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似的。
蔡秾看着自己这位得力助手,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在我面前装甚么装?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讨厌?
就在蔡桑梓一咬牙,决定要先离开的时候,终于听见外面回廊里橐橐的脚步声响。
王主事立刻睁开双眼,拂了一下衣摆,端端正正地站了起来。
蔡秾心里说了一句怪话,依旧坐着没动。
门外天光一暗,一个人影背着光走了进来,进门便朝蔡侍郎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原来是你们到了,昭狱里有点事,回来的晚了些,恕罪。”
他又向王振一摆手:“来的是客,请坐下。”
王振便重新坐下来,目光便向自己的上司飘去,想用眼神交流一下,待会谁先开口,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跟着蔡桑梓也有六年多了,早就培养出了这种默契。
可这一次当然将目光飘过去的时候,蔡桑梓却眯着眼看向自己手边的茶杯,并没有半点儿跟他交流的意思。
咦,这不对啊!
王振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多作表示,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陈碌坐到位子上,开门见山地问:“蔡侍郎所来何事?”
蔡桑梓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摆出一副轻松平常的样子,说道:“奉丛老的吩咐,有句话要转达一下。”
陈碌毫不掩饰地将眉头皱起来。
丛老头年纪大了话多,这不算甚么,但话多你可以在聚会上说啊,本来最后还是要依你的意思,可你现在连开会上的话语权都不满足了,还派人追到自己家来带话?
老头挺过分啊!
陈碌喝了口茶,硬邦邦地道:“甚么话,写封信便是了,何必劳蔡大人亲自到我这里穷乡僻壤的跑一趟?”
他就差把“不欢迎”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蔡桑梓脸色一黑,愤然道:“陈谦台,你这是甚么意思?”
陈碌连假惺惺的表情都懒得做,冷笑一声:“非要我说明白吗?有事可以请沈教授约齐了大家开会,私下里还是公文往来比较好。况且咱们书院有规定,君子之交淡如水,书院的师长、学生,不可与本院在职的官员过从甚密,互为指使。丛老现在是书院的师长,有甚么话自己不会跟我说,派你来干甚么啊!”
他越说语气中的责备意味便越加明显,蔡桑梓好像才想起来,陈碌可是书院指派的南京首脑,与沈教授二人统管大局,自己按理说需要完全听从陈谦台的调度,陈碌也完全有资格对自己进行批评。
相反而的,自己丛老的交往反倒是忌讳。
可现在……
蔡桑梓暗暗抹了一把汗,总算放低了几分姿态,说道:“谦台说得有理,不够丛老的话既然已经带到了,不妨听一听?”
他其实并没有坦承自己的错误,而是含糊其辞一带而过。
陈碌白了他一眼,道:“请说。”
还好……
蔡桑梓略松一口气,这才将丛老交代的话转述出来:“丛老这两日觉得那梁叛总算是个可造之材,现在书院正值用人之际,丛老说他愿意再给这个梁叛一次机会,只要他证明自己确有其用,丛老可以亲自去找沈教授,替他恢复书院的身份。”
喜欢锦衣大明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锦衣大明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