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时,却听丫头嗑着瓜子道:“张梦阳可能也没骗你。常朴是云南广西府的没错,但这是他的学籍,不是户籍,他的户籍就是松江府上海县的。”
丫头是机速总消息传递的“中间站”,因此很多秘闻机要都会从她手里过一遍,就是个“活字典”。
冉清却皱眉道:“他既然户籍在上海,为何在云南考,岂非‘冒籍’?这可是死罪……”
丫头道:“不是冒籍,他是祖籍上海,也生在上海,不过他父亲常顺明在他刚刚出生时便调任广西府弥勒州做判官,带了家小到任,后来便一直在云南做官。
“常朴在云南开蒙,进的当地县学,一路从云南学起的。所以学籍在云南,可以说他就是云南人,但也可以说是松江人。”
“那就难怪了!”梁叛想着张梦阳的话,又问:“那夏津呢,他难道也是本籍松江,学籍在嘉善?”
他见丫头剥了一个鸡蛋塞进嘴里,吃急了,正噎得两眼冒泪花,连忙倒了杯茶递过去。
“他不是!”丫头好不容易一口茶将半拉鸡蛋顺了下去,又含着泪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塞进嘴里,说道:“他不是,他连学籍都在松江,而且原先户籍也是松江人,不过后来己丑科中了进士,被嘉善一门望族招上门做女婿了,户籍也改过去了,从做官开始便一直算是嘉善人,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其实是隔壁这边的。”
梁叛皱着眉,彻底无言了,怪不得两个松江府人,可以在本府做知府和同知。
这么看来,那张梦阳不光没说谎,而且老实得有点过分了!
照说常朴与夏津二人已非本籍,就算在松江做官似乎也并不违背朝廷的成例。
但事实上依旧是件犯忌讳的事情,所以松江府两位头脑的这点底细,并不适合宣之于众。
张梦阳却是直截了当地同自己说了,这让梁叛凝眉思索半天,却始终不得其解。
冉清了解的信息太少,自然也无法给出甚么判断,倒是闹闹,忽然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了,松江人要造反!”
“噗——”
刚刚喝下去一口茶的丫头直接喷了出来,抚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梁叛和冉清都无语地看看郡主,这老朱家的姑娘警惕性还真高。
闹闹不屑地看了三人一眼,一副“你们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冷笑道:“造反有甚么好奇怪的,松江人又是改学籍又是入赘改户籍的,再想办法一窝蜂回到松江来做官,这不是抱团结党是甚么?不是造反是甚么?”
梁叛苦笑道:“大佬,造反得有兵啊,否则都不必朝廷出手,金山卫出兵便收拾了。”
闹闹道:“万一金山卫指挥使也是松江人呢?”
梁叛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可能!”
谁知丫头在旁幽幽地道:“还、还真的是……”
她见三人目光齐刷刷朝自己望来,连忙补充道:“也不完全算,卫所和地方不同,卫所军户不归地方管辖,金山卫指挥使就是金山卫人,祖祖辈辈都是,世袭的。”
那三人这才想起来,军户世袭,卫所在一定程度上便相当于一个行政区划,不光管理着军队,还有本卫军户、田亩,与地方衙门无异。
金山卫在松江境内,所以卫所当中的军户可以说是松江人。
因为金山卫这种沿海卫所属于“非实土卫所”,虽然有屯田,但依然与华亭县融为一体,所以无法作为一个独立的区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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