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一条铁索从梁叛的手中甩出,将一个刚冲进来的人影卷入其中,索梢贴地横扫出去,“啪”地扫翻了另外一人。
只听一个蒙面人闷声闷气地叫道:“五魁哥,点子好硬!”
五魁喝道:“他硬得过我的刀吗!”
随声冲进来一名彪形大汉,手里提着一柄明晃晃的厚背砍刀,当头便朝梁叛劈了下来。
梁叛抄起双尺,横移出去,避开那一刀的同时一尺将侧面杀出来的一人打翻在地。
贺五魁口中疯狂吼叫着挺刀乱砍,梁叛却只是躲着他,在大堂之中四处游走,双手铁尺戳、挂、砸、挑,打得那些不断涌进来的人惨叫不止。
几名贺家的手下见贺五魁只是追着厮杀,饶是自己心惊胆战,也不敢稍退一步,只得四下围堵,乱刀齐下。
梁叛见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打倒数人,却还有七八个,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内,满眼尽是刀光。
他此时眼角看到门外,再没人进来了,便突然双尺朝后打,整个人也向后退了出去。
贺五魁被铁尺扫中手腕、膝盖,痛得大叫,丢下刀贴地滚了出去,梁叛也已跳出乱刀之外,侧身移到门后,堵着大门打,一个也不肯放走!
华亭县的书办衙差们一个个躲在本房之中,透过窗户、门缝瑟瑟缩缩地朝大堂处偷瞧,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一名礼房书办刚从县学回来,鲁氏刻印行昨日找到他,又捐了一批新刻的蒙学书,指明是捐给养济院孤儿的,并打算资助本县,在平政桥新办一座村塾,供养济院的孤儿和附近村上学童开蒙读书。
礼房觉得这是好事,便跑了一趟县学,想请县学给那村塾出一名先生。
县学素来也多受那鲁氏刻印行的赞助,因此毫不推脱,当即答应下来。
不过既然是蒙学,也不必专门派个教谕过去,同礼房约好了,等那村塾建起来以后,便派县学里读书的生员轮值教馆。
礼房自觉办成了一件好事,兴兴头头地回到县衙里来,一进门便听见大堂里乒乒乓乓的打斗,还有一声声的惨叫。
他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却见这几日霸占了县衙的那位军官,把好几个人堵在里面打。
就在他瞧得出神、心蹦蹦跳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礼房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却又猛然瞪大了眼睛。
礼房叫道:“啊唷,县公!”
张梦阳此时已换了一身干净常服,朝他点点头道:“刘书办,不要瞧了,去教门房将大门关上,这样敞着朝街,成甚么体统?”
刘书办答应一声,连忙跑到门房出,教人将县衙大门关了。
县衙对面一个轿夫打扮,坐在墙角下小憩的汉子,见县衙大门紧闭,再也瞧不见里面的状况了,便一骨碌爬起来,朝府衙方向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梁叛便“铛啷啷”一声丢了双尺,拍拍手,转身走出大堂来,朝签押房里缩头缩脑的衙差高声道:“三班的老兄,出来洗地了!”
签押房的大门打开了一半,一名班头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正好瞧见张梦阳,也瞪大了眼睛。
张梦阳朝他挥挥手,意思是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