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眼下并不是个讨论定价权的合适时机,现在要解决的,是陈亭的南北商行需要面对的问题。
梁叛不愿意看四海商行的眼色行事,也不会将自己的生存绑定在某个商行的脚踝上,昨天桃渚所衙门外的闹事让他更坚定了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将南北商行扶持起来。
虽然桃渚所很可能用不上了,但他这是在为台州新军做准备。
他道:“所以,现在是四海商行在给你设置障碍?”
陈亭颔首,同时轻叹一声。
“那么……”梁叛饶有兴趣地道:“你能不能说说,你和四海商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是四海商行的大东家?”
陈亭苦笑,并且承认了梁叛的猜想。
的确,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四海商行的东家。
这个台州府最大的商行,或许在整个浙江来说都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但是……
“我父亲执掌陈家很多年,威望也很高,四海商行在他手中也终于达到了最顶峰。”陈亭说着黯然摇头,“可惜,崇佑二十七年我们家在云南的茶货生意出了问题,是那边茶场所在的领地新换了一位土司,没来由暂停了一切同汉人的交易。家父便亲自走了一趟云南,事情谈得很顺利,茶场也重新向我们四海商行开放,不过自打那年回来以后,父亲的身体便一直不好。”
梁叛大概能够猜到,应该是第二年五月以后或者第三年五月前便病死了。
因为崇佑二十八年四海商行与桃渚所签订的借贷契约上,还是陈斗南的名字,到了崇佑二十九年和崇佑三十年,签名的便是陈典了。
果然,陈亭很快证实了梁叛的猜想:“家父是二十八年七月病情突然加重过世的,但是家族不可一日无主,家祖母便做主,让家兄接掌家族和商行。但是去年三月,家兄为了同杭州的商行争一单生意,不幸遇上风浪,座船翻覆……”
说到这里,陈亭说不下去了,眼圈儿红红的。
接连失去两位亲人和支柱的心情,让他分外悲痛。
但梁叛却注意到一个细节,陈亭没有细说他们家和杭州的商行争的是甚么生意。
但他提到陈典是因为遇上风浪、座船翻覆过世的,看来他们四海商行所争的那单生意,不是甚么好路数,多半是海上的买卖。
国朝是片帆不许出海的,崇佑帝又是个坚定的海禁主义者,不过沿海各大商行暗中走私,早已不是秘密,也很难禁止。
而且早已形成了一股相当大的势力,甚至可以说与直浙福广整个的经济利益息息相关。
因为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在整个直浙福广影响甚深的、根深蒂固的大商人。
商人走私早已势大难禁,也没人敢禁了。
三年前,提督闽浙的强硬派朱纨是怎么死的,不必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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