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且“呸”地将两片瓜子壳啐在地上。
那赖都事脸都绿了,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把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定了梁叛,嘴唇也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脸色很快变化,缓缓坐下来,淡淡地道:“梁百户,听说你治下有方,桃渚管得不错啊。”
梁叛自嘲地笑笑:“啥不错啊,刚刚还起了四道烽火,桃渚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我一来就有烽火,说明……”
赖都事连忙道:“梁百户不要谦虚,这说明不了甚么,并非你的过错。”
“嗯。”梁叛很认真地点点头,接着道:“只能说明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妈的!
赖都事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不带这么玩儿的!
但他表面上还不得不摆出一副和气的样子,“呵呵呵”地笑道:“梁百户,听说贵所昨日捉了一个佛郎机人?”
他倒是毫不避讳自己不合常理的情报,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梁叛也不隐瞒,点头道:“是啊,这个佛郎机人违反海禁,私自上岸,所里怀疑是奸细,准备今天砍了。”
赖都事又一口气哽在喉咙口。
甚么“所里怀疑是奸细”完全是睁眼说瞎话,这桃渚所现在就他一个人,所谓的“所里”,还不如换成他梁叛。
况且把那佛郎机人砍了,他那甚么去交待啊?
赖都事只好说:“砍倒不必,不如审一审,看看他是因何而来。”
梁叛此时确定,这赖都事莫名其妙出现在桃渚,一定和那些鸟铳有关,现在说甚么“因何而来”,似乎就是要将话题往鸟铳上引。
他是老诱供了,怎么可能接这么明显的话引子,摇头道:“审就算了,没空。我这里忙得四脚朝天的,又要抓倭寇,又要修兵舍、修武器,还要给这帮卫军搞饭吃。赖大人想审,我可以派人将那佛郎机送到都司去,交给大人们审好了。”
赖都事现在想走人。
整个一油盐不进!
丝毫不懂接话的艺术!
太不给面子了!
梁叛看出他的心思,心里嗤笑一声,老子连右军都督府的面子都不甩,你算哪根葱?
赖都事又憋了半晌,知道实在不能在绕圈子了,干脆站起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海上的最新消息,有一批倭寇在加紧活动,人数在一万五到两万之间,船有几百艘。你这里的烽火可能要烧个不停了,或许还有大战要打。听说那个佛郎机人手上有鸟铳,都司大人们的意思,这批鸟铳一定要拿到手!”
梁叛点头道:“都司英明!如果真有鸟铳的话,即便我们拿不到,也不能教倭寇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