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祭司内,童九岩坐在自己位子上,愤愤地道:“又是一个硕鼠窝里的!”
那白胡子老官无奈地道:“你说那位梁大人?”
“就是他!”童九岩咬牙道:“方才学生去拜过了,对面连学都不曾进过,不用说,一定也是个买官的蛀虫,哼!”
老官皱眉道:“不会罢,他可是京师内阁里直放的缺,为此把老杭都拿掉了……”
“谁知道,说不定内阁也烂透了!”童山大声道。
“九岩,慎言!”老官难得变了脸,厉声喝止。
梁叛站在门外,放下打算敲门的手,摇头一笑,背着手朝衙门外走去了。
看来这帮部院里做学问的文章老爷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嗯……还是搞事搞得少了,要不要我南京搞事王重出江湖呢?
梁叛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有家有口的,安安稳稳过日子比啥不强?
……
南京教坊司。
南京礼部右侍郎吴明经大人,昨晚在教坊司“视察”了一夜,对于属下单位的业务能力表示高度的认可。
他现在正仰面躺在床上,手放在床边一个女子的大腿上,隔着裤子轻轻摩挲着,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念甚么戏词。
床边那女子小小鹅蛋脸画着精致妆容,珠钗玉坠,颇有几分诗书人家的味道,此时正从盘子中捻起一瓣橘子,轻柔地放进吴侍郎的血盆大口之中。
只听他一边嚼得汁水四溢,一边摇头晃脑地念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那女子淡淡地道:“这是东坡的诗,大人好高的文才。”
“呵呵,文才有甚么用。”吴明经歪过头将已经嚼烂的橘子吐在地上,叹道:“天生文章有甚么用,府县案首又有甚么用,到头来拗不过家里要走捷径,还不是买个官做。”
他说着脸上便不自觉流露出一股惆怅之意,那女子原本冷冷淡淡的神情,此时掠过一抹讶色,又捻起一瓣橘子,放进吴明经的嘴里。
正在这时,大门“哐”的一声被人推开,潘六进门便嚷嚷起来:“大哥,你得给我做主,不然我这官可没法做了!”
吴明经连忙坐起来,狠狠瞪了潘六一眼,挥挥手先教那女子出去。
房门关上以后,吴明经才低声喝到:“你狗日能不能斯文一点,啊?又他娘的坏老子事!”
潘六转头朝大门扫了一眼,一脸猥琐地笑道:“大哥,你又在跟人官家小姐装腔作调了?昨个教我找人查的诗,用过了?”
吴明经啐出口中的橘子,不耐烦地道:“滚蛋!这些官家出来的小姐,骨子里傲得很,真金白银也瞧不上眼……你这会儿不在部里当差,找老子干啥?还有,你脸咋了,被开水烫了?”
潘六便添油加醋将梁叛的事情说了。
吴明经双眉倒竖,大骂道:“这小子太不斯文了,你手下那几根菜不成,今天去街面上找找,弄几个狠脚色来,不要怕花银子,让他知道南京礼部是谁的天下!”
潘六大喜过望,一叠声应着跑出去了。
……
梁叛背着手一直逛到大中街,停在一个炒货铺子前面,打算给丫头带点瓜子花生啥的,但一想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火,便没买,连老板请他尝尝都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