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朝下来回到御书房的皇帝陛下心情很不错,自然是有着皇后娘娘的身体有所好转这种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潜藏在皇宫里的山外贼人已经伏法,原本还有些阴郁的神色,立即便由阴转晴,是肉眼可见的转变。
然而所谓要是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缝。
皇帝陛下内心里的欢喜来得很快,但去的也很快。
伺候在御书房的贴身内侍此刻突然毫无规矩的闯了进来,迈着急切的小碎步,用着尖细到破了音的嗓子高呼道:“陛下!陛下啊!”
闻听得这如鸭子般难听的呼喊声,皇帝陛下瞬间黑了脸,紧蹙着眉头,正要呵斥一句,但内侍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面色大变,豁然起身,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上大脑,险些被脚下的台阶扳倒。
“陛下!皇后娘娘吐血了!药王阁下说是娘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虽然内侍的语气和表情乃至急匆匆闯进来的模样颇有些滑稽,但这番话,却是让皇帝陛下如遭雷击,甩手一巴掌便将那名内侍抽飞,皇帝陛下面色发白的匆匆走出了御书房。
在来到皇后的寝宫前时,隔着很远的距离,皇帝陛下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很是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皇帝陛下的心境变得混乱不堪,一股怒火直冲脑海,推开迎上来行礼的宫女和侍卫,他步履匆匆的来到寝宫里面,见到药王辰儒正在救治床榻上痛苦不堪,汗珠挂满脸颊的皇后,怒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山外修士不是已经被抓到了么!潜藏在都城里的贼人也都被诛杀,为何苓儿的身体又会出现问题!”
药王辰儒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尽力安抚着皇后气海里暴动的那股力量,直到那股要将气海整个撕毁的隐晦气息被压制,皇后的神情也渐渐舒缓,不再那么痛苦,他方才轻吐一口气,回身朝着皇帝陛下揖手说道:“启禀陛下,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潜藏在皇宫里的山外修士,绝对不止有一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药王辰儒望着沉睡过去的皇后娘娘,继续揖手说道:“我也本以为江院首的抓捕计划万无一失,尤其是那潜藏在宫里的山外修士露面后。”
“但是在都城里那些山外人纷纷伏诛,宫里的大鱼也在南城门外被活捉的期间,我因一时疏忽,便也没有一直照看娘娘的情况,但现在看来,宫里应该另有神秘人催动了娘娘气海里那股隐晦气息,使得娘娘的病情加重。”
“既然那山外修士已身在南城门外,便没有可能会在宫里再次动手脚,只能是因为潜藏在宫里的山外修士不止一个人。”
皇帝陛下沉默不语。
他静静看着床榻上呼吸平稳,面色很是苍白的皇后,微微挥手,示意药王辰儒到寝宫外详谈。
吩咐那些宫女好生伺候着皇后,皇帝陛下站在寝宫外的长廊下,轻声说道:“也就是说,在宫里那条大鱼现身南城门时,在这宫殿之中,另有贼子潜伏,伺机而动,而且很有可能,那冒出头的大鱼也只是一个诱饵罢了,真正的危险人物尚且隐在暗处。”
药王辰儒说道:“宫里尚且潜藏着第二个山外修士是必然的事情,至于和南城门外伏法的山外修士孰强孰弱,尚不可知,但很有这种可能性。”
山外修士本身便气息混杂,若再修习了某种藏匿的术法,偌大的宫殿之中,确实很难被发现。
如果那在南城门外现身的跨过五境门槛的山外修士也只是一个诱饵的存在,那么可以想象,依旧潜藏在宫里的人,该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药王辰儒虽也是五境的大修士,但因毕生研究医术,其实他的实力,在五境里也并不算很强,但因药王的身份,他终究要比寻常的五境大修士多一些特殊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当即朝着皇帝陛下说道:“在探知清楚娘娘气海里存在的那股隐晦气息是属于山外修士后,我便开始针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一番研究,或许能够通过一种药香,来把潜藏在宫里的山外修士找出来。”
这是药王辰儒在这几日里研究出来的一种契合山外修士混杂气息的寻踪香,因未曾试验过,具体能不能成功做到,尚且没有万全的把握,而且在他研究出来这种寻踪香时,都城里针对山外修士的抓捕行动便已经开始了,所以在前面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现在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他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但想着他终究没有十足的信心,便把弊处如实告诉皇帝陛下,是否要用寻踪香来找出潜藏在宫里的另外一位山外修士,便全权由皇帝陛下来定夺了。
毕竟,如果寻踪香不起作用,那么必然会打草惊蛇,惹来诸多更大的麻烦,甚至可能会逼急了对方,加速皇后娘娘的死亡。
皇帝陛下没有犹豫太长时间,说道:“就按你说的做,那贼子既然要分出诱饵,那么催动气海里那股隐晦气息必然存在着有限距离,他肯定就藏身在这寝宫的附近,甚至可能就是那些侍卫和宫女里面的人。”
虽然宫里能够接近皇后的宫女以及内侍,在后宫门墙外巡视的侍卫全部被换了一批,但也不能保证就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