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刘裕出来了!”“快!我们过去看看!”王谧琢磨了片刻,觉得段先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应该多多创造一些和刘裕的偶遇,加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昨天他明明说过可以到长兴客栈一叙,可是看刘裕的样子,却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你不来见我,我可以去见你啊!看我来一个潇洒的上马!王谧暗叫一声,便跨上了马镫,一迈腿……自从有了双马镫,王谧的自信心迅速上涨,古代的这些高傲难驯的战马,完全都不放在眼里啦。他自我感觉良好,在段先的一再吹捧下,飘飘然了……然后……然后……他就悲剧了。“上!”清脆的一声吼,伴随着王谧潇洒的动作,整个过程一气呵……并没有成。“咦?”“怎么上不去?”原本很容易跨过的马鞍,这一次却无论如何就是跨不上去,王谧明明很清楚整个上马过程,几番尝试,却仍然无法完成上马的动作。不仅如此,原本相当听话的红鬃马,也好似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居然踢踏着马蹄,慌乱的挪动起来。段先见势不妙,赶紧上来:“小郎,让属下背你上马吧!”段先后悔的不行,都怪这几日王谧上下马都特别利落,让他也产生了错觉,还以为他真的马术精进了呢!居然连马凳都没带,没办法了,只能他自己背着王谧上马了。他已然做好了准备,谁知王谧却不肯从命。开什么玩笑!有了双马镫,哪里还需要他们背着上马,再者说,才刚吹嘘过骑术精进,这才多长时间,又要让他背着上马,老脸往哪里放?王谧不肯,段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一向敬重王谧,把他当成是天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敢忤逆他的心思。他不让上手,他就绝对不敢出手。于是,短暂的僵持之下,便造就了这样一幅奇景。世家贵公子,建康城人见人爱的俏郎君,王谧王稚远,现在半趴在马背上,上也上不去,是下也下不来,身下的战马早就被他磨没了脾气,踢踏着马蹄,几次想往前跑。段先没办法帮助王谧,只得拽住缰绳,帮他控制住马匹。不过,这并不能改变王谧的尴尬处境,他在马背上颠簸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跨上马背。一瞬之间,他引以为傲的精湛骑术,仿佛都消失不见。“他娘的!”“怎么回事?”集市的另一头,大槐树下,一架油壁车中,探出个小小的脑袋。“姑母,我们当真要买那什么劳什子的鸡鸣布吗?”“我看再好的布也比不上绢帛。”身着秋香色衫子的少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显得活力十足。唇边一对梨涡,让她的笑容更加俏皮。现在,她拼命挥舞着团扇,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只要姑母一声令下,她便可以掉头就走。那被她称之为姑母的女子,年逾四十,生的一张鹅蛋脸,柔美的眉眼,姿态沉静。这个孩子,还是这么没耐性。“**,鸡鸣布是京口特产,别的地方没有卖的,我们也难得在此地停留,顺路捎一些,也算没有白来一趟。”**撇撇嘴,毫不在意:“不过就是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她虽然口气不好,妇人却不生气。仍然循循善诱:“你的姑父日常服食五石散,身上的皮肤经常红肿发痒,娇嫩的很,这鸡鸣布质地柔软,轻薄无比,最适合你的姑父。”“你呀,就再耐心等一等,用不了多长时间。”姑母让等着,**就是再焦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不过,他们怎么还没打完?”他们来到这颗大榕树下,已经有一会了。也是天公不作美,她们听说,这京口镇上,布匹样式最全,价格最公道的地方,便是这何家布铺,便赶早过来了。结果,才刚找对地方,便发现,何家布铺前起了争执,一群人居然在打砸店铺!“还有没有王法了!”妇人也发现了前方的争斗,登时就怒了。“沈参军,你去看看,别让他们欺负人!”“看来,京口这个地方,幼度是该好好管一管了!”**嗤笑道:“姑母,阿爹只管带兵,地方上的事情,他才懒得管,你又不是不知道。”妇人气结,这个丫头,总是说些让人不爱听的大实话。视线所及之处,妇人认出来了,他们打砸的那家店,就是她想买布的那家。只见一个状如老牛的男子,提了一柄板斧,气势汹汹的过来,说着就要把那牌匾劈成两半。妇人倒抽了口冷气,急得要命。这帮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沈参军,你过去看看!”若不是那妇人叫了一声,甚至都没人发现,这架车也是有车夫的。当然,这位车夫既称参军,便不是普通的车夫,是正经的有官职的随从。但见他坐在马车前缘,头上的巾子随风飘摇,双手抱臂,乐呵呵的瞧着这一幕。似乎那边吵成了一锅粥,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听到妇人说话,沈参军跳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对两位女眷恭谨说道:“王夫人,**娘子,京口百姓一向勇武好斗,他们这帮狂徒,折腾不了多久的。”妇人皱眉,不无担忧的说道:“既是如此,他们怎么还不出手?”“再这样下去,整家店都该让他们砸了!”沈参军微微一笑:“不会的。”“王夫人尽管看着,很快就该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了。”沈参军对京口人的战斗力相当有信心。“这些闹事的,到底是什么人?”**托着小脸,天真的问道。沈参军笑了,这些地方上的见闻,需不需要和这些高门贵女讲呢?好像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是刁家的人。”他这边还在犹豫,王夫人已经开了口,全都告诉**了。沈参军咂咂嘴,这好像就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刁家人?”“是前任尚书令刁协家吗?”“**娘子好见识,就是那家。”**不屑:“他们家现在还有这样大的势力吗?能让他们在京口为非作歹?”说起这件事,沈参军也是长吁短叹,很是忧虑。他表情沉重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