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刀伤还算是容易处理的,只要能痊愈,一般情况下也极少有后遗症。这一点,与箭伤十分不同。弓箭这种远距离攻击武器,变换的方式非常多,有些歹毒的军团,会在箭手的箭头上涂抹毒药。一旦被这样的箭簇射中,即便一时不死,也很难被救活。箭头还很容易残留在身体里,这就更容易让士兵们因感染、脓肿丧命。所以对于很多士兵来说,被弓箭射中,即便治愈,也不能保证后半辈子就一点也不用担心了。说不定哪一日旧伤复发,就去见阎王了。幸运的是,现在的檀凭之倒是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忧。他伤得不重,还没有感染就包扎妥当,要不是王谧拦着,他甚至想再披上铠甲,冲进敌阵。“稚远,你就让我去吧!”檀凭之不服输,央求道。王谧摇手,坚决不肯。“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现在符睿已死,襄阳城最大的隐患已经解除,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符睿被我军斩杀这样的事,在秦阵中传开。”“只要这个消息传开,群龙无首,秦军必定自乱阵脚,襄阳城被拿下,便是指日可待了!”“符睿死了?”“王秘书,你说的是真的吗?”几个医疗兵根本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消息也不灵通,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震惊了。王谧拍拍胸脯:“那还有假!”“符睿死了!”“死的透透的了!”…………“符睿,他怎么就死了呢?”“谁给他的胆子!”呼啸的烈风之中,士兵们喊着口号,正在抵抗氐秦骑兵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昏头昏脑的刘春从地上爬起来,久久不能回到现实。发生了什么?老子没死,符睿却死了!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可是就在刚刚,他匍匐在地的时候,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一群秦兵口喊着将军,将军,冲向了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正是刚刚从马背上翻下来的,还带着热乎气。那些秦兵看清了尸体的容貌,又查看了他的伤情,顿时伏在尸身上嚎啕大哭。“不行!”“我们不能让将军白死,你去回城报信,把骑兵队都叫出来,我们要与晋军决一死战!”一个骑兵队主命令道。“那将军的情况,还要不要告诉兄弟们?”主将的安危关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的强弱,不论何时何地的战场都是如此。现在城中的士兵,情绪正常,斗志高昂,他们还等着把晋军赶出襄阳城呢!要是让他们得知符睿的死讯,不必怀疑,哀兵必败,城里瞬间就乱了。“先不要提起这件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是!”“我去叫人!”秦兵居然想隐瞒符睿的死讯!这个选择虽然大胆,却也是理所应当的。符睿是轻骑出击的,襄阳城中,知道他已经出城挑战的人应该都不是很多。短期之内隐瞒住他的死讯,应该不难。城内的秦兵也在源源不断的向城外赶来,几匹战马却向着襄阳城的方向行进着,显得格外扎眼。幸亏战况激烈,秦兵们才没有察觉到异样。事实上,以现在两军交战的情况,秦兵想要回城去通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城外的晋军难以攻破襄阳城的城池,但同样的,因为晋军都在外围困战,秦兵想回城也不容易。不经历一番厮杀,绝无可能。混战之中,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走动的人群中,还有个老汉,也是晋军的将军。刘春就这样成为了被人忽略的存在,不过这种忽视,对现在的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他蹲在符睿的尸身旁边,深沉的思考人生。怎么会呢?这个功劳不应该是老子的吗?老子还未出手,他怎么就舍得去死?世上怎会有这样不公平的事?到手的军功,就这样飞了?…………飞了,确实飞了。前方战场,谢玄统领着大军,亦要再次发动新一轮的进攻。襄阳城,终究要由老子来拿下!谢玄的身后,各种大家伙已经逐渐安排到位。沈警指挥着士兵按部就班的来到蛤蟆车底下准备。其实并不需要他太操持这件事,谢玄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不管是蛤蟆车还是用来登城作战的对楼,他一早就开始了秘密训练,专门挑选了适合战车作战的士兵,针对新型战车的使用,教习操作的办法。虽然是临时突击,但效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沈警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士兵们分配妥当。“一会蛤蟆车先上,之后再上对楼。”“不管是蛤蟆车还是对楼,具体如何操作,想必将士们都已心中有数,为了不引起城上氐秦箭手的注意,你们一定要记得,不到达登城位置,不许从车里出来!”这些话,此前两军休战的时候,谢玄已经说过无数次,然而,等到了战场上,他还是忍不住要再叨念一遍。蛤蟆车和对楼可是他的心血结晶,自从上次大战之后,回到建康,他的头脑一刻都没有闲着。北府兵的建设始终在他的头脑里打转,人员建设不能放松,但武器装备的改进,也同样是重中之重。身为北府主将,谢玄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从古代兵书上探寻妙计,终于制出了两种战车草图,如今的襄阳战场,正是这种独创战车第一次登场亮相。战车的战斗力如何?能不能在攻城之战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都是谢玄关切的问题,经历了竟陵城、襄阳城的几场恶战,谢玄对两种新型战车的期待更强。一定要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才能让那王谧小子瞧瞧他的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北府兵还得看我的!“将军放心,我们牢记在心!”士兵们在战车下集结,登城作战的士兵,一般都是身着薄甲,日上中天,他们在襄阳城下已经鏖战了整整三个时辰。而现在,他们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