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句话,也成功勾起了林羡的一些回忆。
裴漓之说的没错。
她有七个徒弟,也抱过每个徒弟——在他们小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裴漓之,他表现出来的镇静与随时参透一切的冷淡。
这让林羡偶尔会有一种“这个徒弟很强”的错觉。
当然,错觉已经成为现实。
林羡如今甚至不敢保证,在双方全力以赴的前提下,她与裴漓之之间谁胜谁败。
“师尊,您想起来了吗?”裴漓之盯着她问。
“想起来又如何?”林羡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从今往后,不经我同意,不可随意动手抱你的师尊。”
裴漓之此时又露出了那种略迷茫的神色,似乎是想问为什么从前可以,如今却不可以,就因为他现在没了七情六欲吗?
但他的服从性在林羡面前无比显眼,“是,师尊。”
“师尊,弟子可以起来了吗?”他又问。
“……起来吧。”
裴漓之从床上起来,又乖巧地站在一起,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一双眼睛满带着澄净的目光看着林羡。
而作为师尊,林羡硬生生从这个目光里看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但明明不可能,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叫做委屈。
但偏偏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才让这份疑惑看起来与“委屈”二字更为贴切。
“师尊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羡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了,你出去吧。”她挥了挥手,似乎没了说话的欲望。
裴漓之这个晋升大乘境的宴会很快就举行,安行舟作为掌门,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但在这种场合却是从来没有掉链子。
裴漓之的强大,的确成了他们夕遥宗的底牌之一。
因为他足够年轻,从修士漫长的生命看来,他甚至与他的师尊算得上是同龄人。
而林羡和裴漓之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不得不出席。
但林羡兴致不高,所以全场安静极了,那些人拿捏不住她,于是一个个端了酒过来敬裴漓之。
这酒……因为林羡花了钱的缘故,所以都是些上乘的酒,连修士喝了,也可能醉的那种。
林羡看着大徒弟被人劝酒,忽然眉眼一弯,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她忍不住比较如果是从前的裴漓之会怎么做。
如果是之前的裴漓之,想必这时候该生气了,他看都不会看这些人一眼,但在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的前提下,他的做法同样带了不稳定性。
林羡在喝酒。
于是当别人将酒递到他跟前时,裴漓之下意识喝了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自己师尊的神色似乎越来越愉悦,好像看到他被别人欺负时会高兴。
裴漓之不明白,但求知欲并不旺盛,但林羡不阻止,他也就跟着喝了下去。
但不管多少杯酒下肚,他的脸色依旧如常,直到有人觉得他像是醉了,忍不住开口道:“裴公子,你这么年轻就晋升大乘境了,不愧是九司尊主的徒弟啊!严师出高徒,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