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姜芮书把法袍挂起来,重重坐在椅子上。
邹乐的证词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说出奶奶要遗产继承人抚养他的时候,邹岚和邹岩的表情都很意外,显然作为原告,邹岚也没想到邹乐会这么说,但邹乐说的时候很自然,不像撒谎。
不过邹乐父母去世,唯一能依靠的奶奶也刚刚不在了,不排除他为了生活故意那么说,但若是这样就更奇怪了,邹乐跟奶奶生活了几年,奶奶写遗嘱的时候会一点都不考虑他未来的生活?比起遗产全部给邹岚或邹岩,希望继承者抚养走了,不如直接分遗产给邹乐。
所以两份遗嘱是假的?邹岚和邹岩为了甩开侄子,以及为了独吞遗产伪造的?
简直剪不断理还乱。
突然有人敲门。
姜芮书抬头一看,就见吴佳声扒拉着朱玮霖过来串门,朱玮霖拎了个很大口袋,走进来就从口袋里抓了一把东西放她办公桌上,跟个散财童子似的。
姜芮书定睛一看,不由笑道:“朱法官,你奶奶又给你寄吃的了?”
朱玮霖奶奶是个很大方的小老太太,时不时给大孙子寄吃的,他们这些同事都尝过老太太的手艺,看朱玮霖散财似的就知道肯定是老太太又寄东西来了。
朱玮霖点点头,“嗯。”
姜芮书撕了一块尝尝,马上竖起大拇指:“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猪肉脯了。”
“姜法官。”刘一丹过来送资料,往里一瞧,“真热闹,朱法官、吴法官也在啊。”
“刘一丹你尝尝这个。”姜芮书指着。
“那我不客气了。”刘一丹尝过后也大加赞赏,几个人聊着聊着,不免谈起了邹乐,“那小孩也是可怜,爸妈奶奶都不在了,现在唯一的两个亲人都在相互推诿,明显不想养他,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样呢。”
朱玮霖和吴佳声闻言也都感觉邹乐这小孩的确可怜。
姜芮书问道:“你觉得邹乐说的是真话?”
“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他跟奶奶相依为命好几年,他奶奶去世肯定不可能不管他的,所以遗嘱啊,要么是两个当事人逼着写的,要么就是假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被逼的,不然怎么可能一点不提孙子?”刘一丹说的头头是道。
别说,她这个猜测还挺符合可能的,邹乐的证词也提到了邹岩曾经跟许宝芳发生争执,对这一点邹岩没有否认,而邹乐平时要上学,邹岚邹岩什么时候上了门也不一定能知道。
瞧邹岚和邹岩那副要独吞遗产,第一次开庭提都不提还有个侄儿的事,显然是不想分一杯羹,说不定就是邹岩知道邹岚拿了个遗嘱,怕自己得不到遗产,就逼许宝芳也写个遗嘱,要继承全部遗产。
刘一丹还说上瘾了,又道:“正常来说,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被继承人有三个儿女,那么遗产应该分成三份,邹岚、邹乐父亲、邹岩各一份,现在邹乐父亲已经去世,邹乐可以代位继承,但是分成三份,按照一些老辈人的习惯,儿子会比女儿继承的多,尤其像邹岚这种有两个兄弟的,能得到一点东西就不错了。如果按照正常的分法,邹岚能得到的遗产很少,甚至可能不如邹乐这个小孩继承的多,她想继承更多遗产的话,可以拿捏住邹乐。”
“怎么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