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的时候,容溶整个人的力气仿佛都泄掉了,一直僵挺着的背脊无力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她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所有人看着她,但没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欧律师除了质疑容溶那段录音的用心,怀疑她做戏坑许泽臣,仍然极力强调案发事件发生在容溶和许泽臣正常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
国内还没有对婚内强/奸明确的法律条款,法院对婚内强/奸的认定慎之又慎,只要咬紧这一点,哪怕许泽臣的确强迫了容溶,原则上不会轻易被认定为强/奸。
但是秦聿那段录音给人的冲击太大,没有人不知道强/奸这项犯罪,绝大部分人能最直观的印象来自影视剧,但是影视剧经过了艺术加工,现实远远比影视剧更加残酷,当这个残酷的事实血淋淋摆在人们眼前,没人能无动于衷。
这让人忍不住联想保姆的证词,保姆说没有发现异常,容溶叫得这么惨难道她就一点没觉得异常?是真没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加之辩方和被告人自己的证词及证据都有间接承认容溶不是第一次被强迫,侧面印证了容溶和许泽臣的婚姻状态不正常,种种情况叠加,案情有了倾向。
法官还没有宣判,但是容溶知道,不论结果如何,自己和许泽臣将不会再绑定在一起。
哐当一声响,容溶回过神来,原来是许泽臣撞到了椅子,他手上戴着手铐没站稳,两名法警抓着他胳膊,才没让他被绊倒。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许泽臣也回头看着她。
两人隔空无声对望。
容溶眼中尽是哀伤。
她要摆脱他了,不再受他控制,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真的爱过许泽臣,刚结婚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并且会一辈子这样幸福下去,她真的很爱他,毫无保留地爱他。
她知道他也爱她,或许不是她那样的爱,但她知道也是真的爱,可是不一致的爱或许注定难以长久,就像一双不合脚的鞋,在一次次的摩擦中,再浓烈的爱都在鲜血淋漓中一点点磨灭……
爱入骨髓便如骨血,将骨血从一个人身体里拔除会有多痛?
容溶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许泽臣嘴唇轻轻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他最后深深看了眼容溶,收回目光,一脸平静地转身离去。
容溶缓缓闭上了眼睛。
卢检察官微微叹气,“不要太难过,以后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容溶连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感激道:“谢谢你,卢检察官。”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你很勇敢,我也很乐意为你讨回公道。”卢检察官拍拍她肩膀,“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容溶点点头。
这时,秦聿挂了电话,转头跟她说道:“有几家媒体想采访你,都是正规媒体。”
容溶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发个声,舆论会对自己有利,但是此刻她一点想法也没有,什么利弊都不想考虑,只想一个人安静呆着,轻声道:“我想先回去休息。”
秦聿理解她的心态,“我先帮你拒绝,择日再说。”
容溶感激点头,“谢谢,秦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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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婷愣愣地坐在旁听席里,整个人都呆了。
【婷啊?婷婷?庭审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