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秦程氏虽心里难过,脸上却始终笑容不减,这份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底,不愧诰命夫人。
秦程氏打量着噤若寒蝉的陈立,语重心长道:“陈大人,你乃北溪父母官,衙兵县尉,皆受你调遣。这北溪县安防,乃是你的分内之事,明知大梁北狄战事焦灼,北溪距离边境不过区区四十里,你却只安插了四个岗点,寥寥不过几十人把守要道。”
“是人手不够,还是故意削减守备,中饱私囊?”
面对秦程氏温柔如水的质询,陈立的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滴落,骇然道:“夫人明鉴,即便是皆下官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削弱守备。”
一队队长齐蒙,怒目而视:“放你娘的臭屁!我等百人,直冲城门,奔袭县衙,警钟才迟迟响起。可见戒备之松散,守军之怠惰!你这等玩忽职守的狗东西,就该一刀砍了!”
被齐蒙一吼,陈立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身为边陲县令,肩上的担子何其重,玩忽职守,确实是死罪。
况且……他这个官,也来路不正。
当年买下这鸟不拉屎地界的芝麻官,贪图的就是便宜,再加上天高皇帝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打死陈立都没料到,大梁会和北狄开战。原本无人问津的偏远穷县,瞬间成了所有视线的聚焦处。
秦程氏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风儿,青石子村的百姓,不能白死。”
这话一出,秦风就明白了。
当即冲陈立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大人,请吧。”
说是请,其实是被卫士直接叉出去。
来到县衙大堂,陈立瘫跪在地上,周边不少百姓,挤在县衙大门看热闹。
若是搁在以前,早被衙差驱散了。
只可惜,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衙差,站在勇武彪悍的卫士身旁,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风毫无顾忌,一屁股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方,翘着二郎腿,将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县丞叫来,让他在旁边记录。
然后使劲伸了个拦腰,缓解长途奔波的疲劳,心不在焉的念叨起来:“在下一介布衣,来北溪又是为了私事,没资格审理陈大人。”
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官,那也是官!
秦风就算殊荣再多,也是民。
岂有民审官的道理?
秦风一边派人,去把陈立的一家老小全都召到大堂,一边无比‘谦虚’的嘀咕着:“陈大人不必紧张,在下只是记录一下陈大人的种种政绩,至于如何处置陈大人,自然要交由吏部。”
陈立面如死灰。
秦风审不审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立这点破事,一旦捅到吏部,必死无疑!
可是,明知秦风只是一介布衣,整个县衙却无一人敢反抗。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秦风恪守‘草民风范’,吊儿郎当道:“先说说我知道的罪名,县丞你可记好了。其一,兵马入城,后知后觉,按《大梁律》以玩忽职守论处。其二,削减守备,贪污粮饷,以贪污论处。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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