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风不拾话茬,竟与满朝文武一般,当起了缩头乌龟,梁帝不由大感失望。
莫不是,连这鬼机灵的臭小子,也对昌平县的难题,束手无策?
梁帝死马当活马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着万民疾苦,朕心甚痛,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飞往昌平县,与黎民百姓共苦。可惜,如今大梁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朕既要应付北狄方面的军事施压,又要疏导治理境内的民生财政。至于那昌平县,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风一脸苦闷,似乎对于梁帝的无奈,感同身受。
心里却是鄙夷至极。
梁帝这番话,言下之意便是,昌平县变成今天这种地步,与他梁帝可没关系。
梁帝的“心”与昌平县百姓在一起。
说白了,谈感情可以,别谈钱!
既然昌平县的天灾人祸,跟梁帝无关,跟当地百姓也无关,那总得有人负责吧?
这份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一不留神,可是要背黑锅的!
哭穷谁不会?
秦风当即长叹了口气,眼神一阵黯然:“说到底,想要根治昌平县的恶疾,只有一个方子,便是钱。发钱买粮赈济灾民,所有的事都不叫事。若是不拨款,治民政策落不到实处,哪怕是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天塌下来般的大事。”
“我倒是想出一份力,可惜……北溪县战事吃紧,重建城池工程更是浩大,这才过去多久?天机营账务已经面临严重亏空,为了省钱,天机营上上下下,皆是节衣缩食。我已经数日没有尝过荤腥了,百万购粮巨资,对于天机营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闻言,梁帝长叹了口气,对于天机营的处境,无比同情。
只是……
那眼神却不对劲,透着强烈的鄙夷。
似乎在暗骂秦风:“臭小子,莫说朕买下琉璃坊,给了你二百万两银子,单是拍卖会上的两件琉璃器,都够赈济灾民了。整个大梁谁都可以哭穷,唯独你小子哭穷,分明就是欠收拾!”
梁帝脸上流露着些许悲凉,不禁感叹:“看着昌平县百姓忍受疾苦,朕实在是于心不忍。既然实在是筹措不出赈济款,朕也只好忍痛下令,对京都子弟进行一场清查,凡是与家族俸禄不符的资产,一律进行收缴,以便支援昌平县。”
“我大梁子民本是一家,既然是家人,自当同甘共苦。”
此言一出,之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员大臣们,差点当场厥过去。
纷纷用一种“就你丫多嘴”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向秦风。
凡京中官员,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比谁干净。
就连秦天虎,从不收受贿赂,单靠俸禄过活。
家风也甚是严谨,但架不住位高权重,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家中仆从亲随,会仗着这份显赫身份,私自受贿。
这种事,搁在以往,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人性如此,根本难以杜绝,只要别太过分,收受个几百两银子的好处,也不算什么。
梁帝的一句话,像是朝着死寂湖面扔了块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种大规模的账务清查,官风整肃运动,对于京都官员而言,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对于将来的仕途风评,更是难以估量的打击。
众官员,恨不得把秦风的嘴撕了。
心想:“你这厮,闲着没事跟圣人掰扯这些干什么?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哭毛的穷!现在好了,演戏演砸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别跑。”
殊不知……
秦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