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要喝多少酒才能把心头的那丝痛楚给全数压下去。
从前,母亲走的时候,她恨透了秦卫国,也恨透了林莉兰,怨恨林莉兰的出现破坏了他们原来完整的家庭,可直到现在秦暮楚才明白,原来那个所谓的完整家庭,不过只是在她看来完整罢了!
其实,那个家,打从一开始就不完整!而对不起这个家庭的,不单单只有他秦卫国,她母亲其实也一样!如若没有,又怎会有她呢?
而如今,秦暮楚已然放下了他们上一辈的纠葛,却不想,另一种痛又再一次缠住了她!
老天真会跟她开玩笑!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于她,仿佛似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般!
“乓——”的一声,秦暮楚又开了一厅啤酒。
仰头,“咕噜咕噜——”猛地灌了一大口,直到肚子里实在有些灌不下去了,她才作罢。
嘴边,啤酒渗了出来,还伴随着她的眼泪。
一口吞下,她又继续。
中途还不管猛抽了几口烟。
最后,一包烟抽完,脚边的啤酒瓶也变得空空如也,而秦暮楚的意识也渐渐被酒精侵蚀,她趴在墓碑上,眼角含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楼司沉。
她在梦里,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甚至连他那张脸也瞧不清楚。
她那么努力地伸手想要拉住他,可是,却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拉不住他,她嘶声大喊,无助的叫着他的名字,可偏偏,他的背影仍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而秦暮楚在梦里,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儿。
眼泪,也浸湿了冰冷的墓碑。
秦暮楚再醒来,是被兜里的手机闹醒来的。
铃声响了很久,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直到后来,秦暮楚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才顺着铃声,伸手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出声,就听那头传来楼司沉低沉悦耳的声音,略带些清冷,问她:“去哪了?”
秦暮楚这才猛地一个激灵,坐起了身来。
顿时,睡意全无,身体里的酒精因子也褪了不少。
再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过傍晚时分,天色都已经渐渐黯然了下来。
而此刻,地上寒气逼人,秦暮楚只觉冷意从地下朝她阵阵袭来,这会儿,她已然有些冻僵了去。
“嗯?”
电话里,楼司沉见秦暮楚没出声,又追问了一句,转而提醒她:“不是说好去迪士尼?小家伙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家候着了,你不会让她失望吧?”
秦暮楚适才想起自己与他的约定,“我马上回!”
她说着准备起身,然不知是冻得太厉害的缘故,还是因为趴得太久,此刻她的四肢僵得有些像石头,她不得不伸手扶住墓碑,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终于站起了身来。
通体的血液,这才渐渐开始流畅起来,身子却仍旧没有半丝回暖的迹象。
楼司沉道:“我去接你。”
秦暮楚又弯下身,整理地上的垃圾,一边回他:“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秦暮楚把垃圾用袋子装好,扔进了垃圾桶里,走出墓园,拦了辆出租车,就直接往别墅回。
今儿一整天,她就吃了一顿早餐,午饭和晚餐都没来得及吃,可她并不觉得饿。
别说吃饭了,就连喝水,此刻她都没什么心思。
回到别墅的时候,果然,小尾巴已经拎着她的专属行李箱,在大厅里开开心心的候着她了。
一见秦暮楚回来,她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飞扑进秦暮楚的怀里,“楚楚,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和爸爸都等你好久了!”
这会儿楼司沉正站在二楼的长廊上,单手抄在西裤口袋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却什么话也没说。
秦暮楚却有些不敢抬眼去看他,被他盯着,浑身都觉不自在起来。
就听小尾巴皱着小鼻子说道:“妈妈,你身上烟酒味好重呀!你抽烟了?还是喝酒了?”
“……”
被小尾巴一说,秦暮楚登时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她尴尬的放下怀里的小尾巴,“妈妈先去洗个澡。”
“好,等你哦!”
小家伙说着,在秦暮楚的嘴上轻吻了一口,并没有嫌弃她身上的烟酒味。倒是秦暮楚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还真没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起到表率作用。
秦暮楚放下小尾巴之后,匆忙上了楼去,路径楼司沉的时候,秦暮楚饶是不敢看他,只低头轻声说道:“麻烦再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说完,举步欲走,却哪知,手腕蓦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
秦暮楚心下一惊,回头看身后的楼司沉,正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古井般的黑眸,他正审视着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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