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秉走进大厅,顺手把门掩上了,问楼司沉:“少主有什么吩咐。”
“查件事!”
“您说。”
“我亲生父亲。”
提到那个强-奸犯,楼司沉一双剑眉拧得更深了些,他把二十多年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同薛秉照说了一遍,薛秉听完,脸都白了,满头冷汗。
他还没料到,这少主一家,与少奶奶一家,梁子结得竟然这么深!
“这事儿可能难查,毕竟几十年过去了,尽量吧!”
楼司沉自知有些为难了薛秉。
“好的。”
“出去吧!”
“是。”
薛秉出去了,又留楼司沉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走去酒柜前,从里面拎了瓶上好的红酒出来,开了,倒了满杯。
端着高脚杯,兀自朝阳台外的私人露天游泳池去了。
褪了衬衫,脱了长裤,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后,“咚——”的一声,颀长的身躯一跃,就跳入了蓝色的游泳池中去。
他憋着一口气,把自己埋在水里,久久的不冒头。
脑海中,都在回想着这些年所有发生的事……
从六年前,他与秦暮楚的纠缠,直到现在。
就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秦暮楚六年前的离开。
最深爱的母亲,被自己爱人的母亲害死,她又怎可能安然无恙的继续与他在一起呢?虽整件事情中他是无辜的,但那会儿的她,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以及内疚中,又怎不会迁怒到他呢?
就像现在的自己,还是几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不也不自觉的迁怒到了她身上吗?而且,自己也与她一样,单凭母亲的一句话,就信了!
他信自己的母亲绝不会撒谎,就像她毫无理由的相信她的母亲同样不会骗她一样!
“哗——”的一声,楼司沉终于从水里冒出了头来。
水珠顺着他短碎的发丝,滴了下来,他伸手,把脸上的水珠拂开,把湿发往后拨了开去,重重的喘了口气,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正当这会儿,门铃再次响起。
游泳池前的墙上,可视电话里,露出秦暮楚那张清秀的面庞。
她举高手,扬了扬手里的提袋,“陪我一起吃晚饭吧!”
楼司沉看着她那张含笑的脸,怔忡了少许时间,而后,伸手过去,绝情的按下了关闭按钮。
直接拒绝了!
当秦暮楚看到门铃按钮上显示‘勿扰’二字时,愣了一下。
心里还是不期然的闪过的一丝落寞情绪,有些小小的受伤。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他生气了,怎么突然就冷落起自己来了呢?
秦暮楚又摁了摁门铃。
还是没反应。
楼司沉把自己埋在泳池里,不做任何回应,只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听到。
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她,他担心自己面对她的时候,会忍不住生气,会忍不住冲她发脾气,所以,与其那样,倒不如,干脆不见!
等他想好了,想通了之后再说吧!
现在的他,只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秦暮楚试过几次,他不开门之后,她也有些生气了。
站在外面,赌气的咬着下唇,双目死死的瞪着可视电话,“你不开门,我可真走了!”
“……”
没有反应。
秦暮楚的心,落得更深了些。
“好,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一走,就是真生气了!”
仍旧没有人理会。
楼司沉潜在水里,憋气已经近十分钟了。
秦暮楚站在外面又安安静静的等了五分钟,最后,仍是没人来开门。
若说她心里没有受伤,那定然是假的。
这会儿,心里都难受得仿佛是要爆了。
眼眶红红一片,鼻头都有些酸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走了。
外面重新恢复了安静。
许久,楼司沉从泳池里出来,浑身早已湿得透透彻彻。
他光着脚,踏着木地板,往厅中走了去。
打开大门,门外早已没了秦暮楚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长廊,楼司沉也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彻底掏空掏尽了一般。
秦暮楚拎着打包的盒饭,回了老房子里,这会儿,李善春已经吃过饭了。
“不是说出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早又回来了?”
李善春问秦暮楚。
秦暮楚只摇了摇头,把打包的盒饭放桌上,没说话,就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李善春看出来了,女儿的心情不佳。
秦暮楚一进房间,就把自己摔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
眼眶不争气的又红了一圈,心里早气愤的把楼司沉从头到脚的腹诽了一遍,心想着这回他若是不来哄自己,自己定然也不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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