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老太太的关心,白言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眼神示意她看向南南和贝贝的方向,下意识放低了音量,“妈,好歹也给我留个面子成不?”
虚惊一场的白老太太闻言无语地瞥了一眼白言,索性按捺住心中的无奈,到一旁继续陪着南南和贝贝去了。
至于被独自抛弃的白言则是无言地望天,一边忍不住掌控着轮椅往别墅里头前进,一边忍不住低喃,为什么总感觉他在白家的地位在不住地下降呢?
就在一派“和乐融融”的氛围当中,白家的院墙外想起了汽车的响动。
正在玩泥巴的贝贝率先反应过来,眼底倏地划过了一抹惊喜,也不管身后的几人,立时站起身迈着小短腿跑出去迎接,“妈妈!”
苏暖暖被迎面而来的贝贝扑了个满怀,眼下月份大了,她倒也没有勉强自己,只蹲下腰轻轻拍了拍贝贝的小脑袋。
前段时间他们刚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母子之间甚至都还没有好好地打过招呼。
贝贝并没有因为苏暖暖的举动而生出任何失落的神色,反倒是好奇地观察着苏暖暖愈发显怀的小腹。
“弟弟妹妹又长大了呐。”说话间,贝贝的双眼笑得眯成了一道缝,鼓励似的亲吻着苏暖暖的肚子,在自家妈咪的鼓励下,头一回大着胆子将耳朵紧紧地贴于其上。
苏暖暖含笑看着这一幕,肚子里的小家伙似有所觉,索性在里头翻了个身……
客厅里。
白言蹦蹦跳跳地从厨房里出门,愣是凭借着唯一完好无损的那条腿四处溜达。
然而奇怪的是,绑着石膏的另外一条腿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任凭他做出各种高难度的举动来,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蓦地,白言的身形一滞,此刻的他瞧不见院子里头的场景,只一个劲儿地伸长了耳朵谈听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好像是有人进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白言飞快地将手中最后一颗草莓塞进了嘴巴里,与此同时,双脚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小跑到沙发上瘫好。
若是能够忽略此刻他气喘吁吁的状态,方才那灵活的一幕好似自始至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就在他一一清除了周围“不利”的痕迹,用耳朵仔细分辨着来人的身份之际,玄关处渐渐地开始闹腾起来,来人逆着光走近,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男人熟悉的嗓音似在耳旁响起,“小舅。”
白言被吓了一跳,轻拍着胸膛,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见到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擎,原来是你啊!”见到薄凌擎,白言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见到同一个战壕里战友的情绪来。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水深火热……”白言忍不住将刚刚得到的结论同薄凌擎毫无保留地分享。
“自从受了这伤以后,我是愈发地不招人待见了。”
唉声叹气并没有换来薄凌擎的同情,男人的眸光落到白言的伤口处,那条腿上打上了夸张至极的石膏,似乎正明晃晃地昭示着“伤口未愈”的事实。
白言作一脸凄苦状,“看样子,我还是一个人找地方待着吧……”那就可以畅快地游玩一通了!
“小舅说得是。”薄凌擎点了点头,极为难得地应和着白言的话,在对方瞬间亮起来的眸光注视下,薄凌擎摩挲着下巴,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不过——”
“不过什么?”白言简直喜出望外,只恨不得能够立马知晓薄凌擎的想法。
下一秒,男人的视线轻移,白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未免暖暖和外婆担心,在小舅出门前,我还是再找个医生帮你检查检查,等确认伤势不会加重再说。”
薄凌擎一脸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令白言瞬间炸毛。
“不不不,还是不用了!”白言忙不迭地连连摆手拒绝,“我觉得现在诊治的医生就挺好的了,我已经习惯了他,就不用麻烦阿擎为我再去动用这个人情。”
面对白言的连胜阻挠,薄凌擎似无所觉,清凉的眼神仿佛能够直直地看穿对面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位医生的医术并不高明呢?”薄凌擎紧紧皱起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初小舅出院的时候我也咨询过他,本以为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然而现在都快将近四个月了,你却还是只能倚靠别的东西……”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了白言身侧的轮椅上,“这是越诊治越严重了啊,安全起见,我还是再联系一下临港市第一医院的院长。”
眼看着白言准备开口继续说服,薄凌擎忙不迭地截断了他所有的理由。
“小舅,你放心,院长和我很是熟悉,想必他一定会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说完,薄凌擎施施然拿出了手机,指尖正准备当着白言的面拨通那一串数字之际,在外耽搁了一会儿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进了门。
“小舅,阿擎,你们在做什么呢?”
看着面对面坐着,脸上神色各异的两人,苏暖暖不由纳闷地开口,“怎么都不说话?”
薄凌擎重新点亮了黯淡的手机屏幕,同时不忘给苏暖暖解释着,“没事,就是忽然间想起来有个电话要打……”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白言骤然间响起的话语打断,众人的注意力随之转移。
“我突然觉得,我身上的伤势已经都恢复了不少,要不然现在就联系医生来做个检查?”
白言兴致勃勃地提议着,同时不忘偷偷地伸手,拦住了薄凌擎打电话的举动。
“做检查?”白老太太紧随其后,只听到了最后白言说的那番话,她直觉有些不对劲,“先前不是已经做过检查了?”
听到熟悉的内容,白言的内心顿时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老太太并没有察觉到白言僵硬的神情,径自开口说了起来。
“前两天那位医生就来给白言做过检查,说是伤口恢复的情形不太好,需要再继续静养一阵子。”每每提及这件事情,白老太太总是一脸忧愁的表情。
见状,苏暖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手搭着她的肩膀连声安慰了起来,“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先前光顾着忙设计比赛的事情,小舅看不下去就来帮了我一会儿,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恶化的吧?”
白老太太反手轻轻拍了拍苏暖暖的手背,制止了她继续自责的念头。
“这哪儿能够怪你呢?集团的事情本就是白言的责任,我也是力不从心,所以才害得你怀着孕还得像现在这样操劳……”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落入了旁人的耳中,白言默不作声,本就低垂的脑袋更是显得愈发愧疚。
“我、我总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先前应该是医生夸大了事实而已……”
说到一半的功夫,客厅里霎时间响起了一阵“扑哧”的笑声。
众人的视线随之望去,却见苏暖暖仍未收敛分毫。
她像是察觉到了某个秘密,捂着嘴开始偷笑,见她如此,白言的心脏也情不自禁地提溜到了嗓子眼儿。
苏暖暖也不卖关子,径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小舅该不会是讳疾忌医吧!”
“咳咳。”白言凭空呛到了,自从苏暖暖开口说话时起,他的心情便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不定,“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再三强调着,有一回领悟到了“狼来了”这个故事最本质的内涵。
白言遭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索性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准备站起身亲自演示一番恢复的状态。
他简直就要被眼前的亲人们给打败了,“你们不相信的话,让我亲自示范一遍还不成嘛!”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白言逐渐起立的身影,百老太太和苏暖暖顿时瞠目结舌:“……”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谁能来解释解释,为什么上一秒还哀嚎地躺着不能动弹的人,下一秒就变得活蹦乱跳了?
贝贝的心思还放在弟弟妹妹的身上,唯有薄凌擎和南南二人,一脸不忍直视般深深地闭了闭眼。
亲自示范过后,白言还试图替自己的威信继续找补一番,“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不知不觉间竟然恢复得这么快……那医生的水平还真是不低啊!”
白言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惊喜的笑意,下一秒,伴随着白老太太的怒喝声,一记爆栗冷不丁地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臭小子,你当我们都是蠢得吗?”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苏暖暖也无语凝噎,“小舅,原来你一直都瞒着我们。”
这么一回下来,苏暖暖也总算是看明白了当下的局面,就方才白言双脚落地跳的那一两下,如果不是经常锻炼,绝对不可能突然之间变得这般稳妥。
既如此,一番思忖之下,也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可能性——
白言的伤势早就恢复了,后面的严重程度,无非就是他出色的演技罢了。
面对着白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拆穿,白言也表演不下去了,抬着手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口中更是忍不住连连讨饶。
“哎哟,妈,我跟您还有暖暖认错还不行么……”
鏖战片刻后,准确地说是白言被单方面打击了好一会儿以后,一家人总算能够“和和气气”地在沙发上坐好,心平气和地商议起接下来的打算。
“老实交待,你究竟瞒着我们多久了?”白老太太一个睥睨,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白言刚刚才遭受了一番打击,闻言更是情不自禁地瑟缩,现如今隐瞒也没了意思,只得老老实实地将一切公之于口。
“实不相瞒,其实眼下我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先前那段时间,暂时体验了一把混吃等死的感觉着实不错。”
要在“小辈们”面前当场承认自己偷懒,白言还说着说着,还真觉得格外丢人。
他强自抑制住伸手捂脸的冲动,“原想着趁机把公司交到暖暖的手上后,阿擎会看不下去得过来帮忙打理,到时候我便可以借此机会把公司的事情脱手,但是没想到……”
白言忍不住偷觑了一眼大着肚子的苏暖暖,“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大暖暖还是选择了自己接手,每天费心费力工作到这么晚。”
只是那时候他已经提前享受了一把体验人生的快感,着实不想要再被集团的公事所束缚,原想着薄凌擎最后还是会选择统揽全局,这才选择了“冷眼旁观”。
这期间唯一的变数,就是薄凌擎突如其来的拜访,顺便拆穿了他选择装病的计划。
每每回想起这一点,白言便是忍不住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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