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熠王的声音,沈姝总算从萧晴雪身上回过神。
她犹豫一瞬——
不论如何,作为熠王最近大热的绯闻心上人,出于道义,她都该告诉熠王一声。
毕竟,萧晴雪身居承恩公府内宅,在后宅里,又是方才那种待遇。
沈姝就算想救她,都力不从心。
思及此,沈姝看向楚熠道:“我观这位姑娘的面相……她两日后恐有血光之灾,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她的语气故意做出一种——江湖方士的调调。
仿若是在泄露天机的得道高人。
让众人闻言,皆是齐齐一怔。
当事人萧晴雪微垂着头,肩膀瑟了瑟。
她攥紧了手心的帕子,脸颊连着耳根红里透着白,又由白转到红。
似是原本一直在害羞,在听见沈姝的话后,心神微震,却又压制不住内心的羞意。
而坐在她对面的楚湛,却无动于衷浅酌着手里的酒,似漠不关心,又似早已洞察一切。
至于,最左侧坐着的萧晴初,看着沈姝,一改先前的轻视,透着几许若有所思。
而最激动兴奋的,莫过于云灵郡主。
她看着沈姝,仿佛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似得,连先前因熠王而升起的紧张惧怕,都远远抛在了脑后。
唯有坐在沈姝对面的楚熠,听见沈姝的话,虽然剑眉微蹙,却根本不曾从她脸上转眸。
“如今你为何不避讳说这些了?”他沉声问道。
清冷的嗓音里,似带着几许不赞同。
沈姝诧异看向他,微微一怔。
她深知熠王定然明白,她所说的“血光之灾”是什么意思。
在明知心上人要死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心急如焚去关心对方吗?
反倒对她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做什么?
尽管沈姝心中默默腹诽,面上仍一本正经回答:“这些日子小女仔细思忖一番,京城居大不易,没有一技傍身,日子委实无趣,不如重操旧业……也好积点善缘。”
她最大的本事,除了识毒,便是观人寿元。
京城离云疆这么远,哪有那么多毒草供她去识、去辨。
寿元则不同。
这世上多的是整日疑神疑鬼,怕自己突然一命呜呼之人。
虽然她只能观人三日寿元,只要算的准,也尽够用了。
这原本是沈姝前几日,在县主府乍听楚湛让云灵郡主转达的话以后,做出的打算。
先前,在她以为自己地位不高,性命又朝不保夕的状况下,假借“观相”之名,用观人寿元让自己“盛名在外”,无疑也是一种最快“出名”,又受人尊崇的方式。
只要身负盛名,就算死,也不会无声无息如草芥般死去。
即便现在——
她已无需再担心家人和自己性命不保,就更不用顾忌什么。
反正她的身份,已经被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
这才真的叫“有恃无恐”。
楚熠听见沈姝的话,凤眸微深。
只这几日功夫,眼前这女子好似重又回到他初识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