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带着沈姝和楚湛,闲庭信步穿过御辇后的大臣、以及树林里静默站立的兵卒。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没人敢上前阻拦,更没人敢对楚熠动手。
太后接二连三被楚熠用话堵回来,还被这样带了节奏,气的胸口发疼。
可是,方才楚熠用剑指着她的模样,委实太过骇人。
她纵然有心想让兵卒对楚熠强硬下手,可却更怕如今这个六亲不认的孙儿,会像当年只身杀入北狄取下北狄可汗头颅那样,砍下她的头。
是以,太后只能目光阴沉目送楚熠带着沈姝和楚湛离开,却说不出一句“拿下。”
待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太后捂着心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泣声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哀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样的煞星,他为了那个女人,连皇帝的身子都不顾……皇帝啊皇帝,你怎会生出这么个逆子,哀家苦命的儿子啊!”
她的声音在寂静树林里回响。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相较于先前熠王当众抛出的那些事,却显得苍白无力、欲盖弥彰。
在场的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袖手而立。
可无论是那些亲近萧家、忠于太后之人,还是那些被太后特地叫来的纯臣,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有了各自的主意……
※
天亮之时——
帝陵外头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传进了东宫太子楚信耳中。
楚信脸色铁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不死,带了那么多人去帝陵,却连手都不敢动,要她活着有何用处!”
禄公公听见这番口不择言的话,吓得登时垂下了头。
楚信见状,自知失态,脸色更阴沉几分。
“她如今打算要做什么?”他问道。
禄公公:“看样子,似是打算暗中命人口书笔伐一番,先将熠王的名声搞臭……”
“愚蠢!”太子冷声道:“楚熠又怎会在乎这些虚名。”
突然,他想到什么,眉心微动:“楚熠果真说,要和那姑娘一道,从今日起开始医治父皇?”
“正是。”禄公公答道:“听暗中观察的影卫说,那姑娘袖子里好似藏了东西。”
太子眼眸微眯,脸上登时显出阴鸷之色。
他沉默几息,对着禄公公说道:“太极殿那边,让人盯紧了。司天监的日子,也该选出来了,别让本宫的太子妃等太久,本宫还等着她进门为本宫办事呢。”
禄公公垂首应下:“李家那张方子,熠王不认,这招棋是不是要废掉……”
“本宫从来不下废棋。”太子垂眸说道:“本宫说这张方子是唯一能救父皇的,它便一定是唯一能救父皇的。李家人活着递方子,楚熠不信。那就让他们用命递,不管楚熠信不信,只要天下人信,这事便就成了。”
*
沈姝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凌晨他们从帝陵回来,熠王便命影卫将玉匣拿给了暮和,强制命令她去歇息。
沈姝心系着药方,辗转反侧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匆匆梳洗一番,用过午食,便快步去了暮和落脚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