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前朝
飞鸽传书比起寻常的人力传送的书信要快得多了。姜韶颜收到江平仄飞鸽传书的时候不过仅仅隔了一日。
小丽的出现让江平仄糊涂了起来，比起仿佛事事都插一脚、做主的大丽，小丽更似她的影子一般。
可这等时候，突然失踪的小丽居然出现了，且还是在江南道出现……
联想到同样在江南道的杨衍，虽说没有确实的证据，可当时截走小丽的八九不离十当是杨衍了。
没了大丽, 便弄来了小丽，杨衍为什么非这对姐妹花不可？他这位看似身世清白的姑苏才子背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韶颜对杨衍这个人越发好奇了。还有那根杨老夫人的拐杖，杨家一家子怎么看都有些莫名的古怪。
这些事钟会和林彦会查，她便不插手了。比起这个来，眼下，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起身唤来小午, 姜韶颜道：“备马车，我要出一趟门。”
周方，来消息了。
……
……
对于姜韶颜的审视，周方笑了笑，心头那颗始终没有完全落地的石头至此才算落了地。
虽说周方叛变的可能不大，况且还有方二小姐在，他都愿意为了方二小姐去死，足可见这段感情在他心中的份量。
“当然，我一个寻常的武夫，陛下也不会看在眼里，觉得我说的不假，赞了我几句便将我安排去了禁军之中。”
将杀兄的凶手放在身边，想也知道陈千语会做什么了。周方的日子不会好过。
所以，这伤不会是周方有意弄出来的，而是不得已受的伤。
是季崇言的声音。
“姜四小姐。”钟会同样点头，朝她致意。
钟会坦言道：“自然是如实回答。你的年岁同前朝哪来的纠葛？可你的身份同相貌，未免军中有些人有所异动，还是要重点关注的，不可松懈。”
“他说什么了？”姜韶颜问道。
如此……陈千语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前朝段氏的消息？周方觉得除了死在他手里的那个陈万言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了。
这话一出，方才见到姜韶颜时面无异色的钟会这才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原来是个女中豪杰似的人物，失敬！”
“你见到陛下时是如何取信于陛下的？”姜韶颜开口，看向周方，眼底多了一分审视。
到底是兄弟，陈千语同陈万言走得近，偶尔自他口中听到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自己做了猜测。
这个段氏的事不太可能指的是东川王父子，当是另有其人。
周方苦笑了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绷带，道：“我这些伤，就是拜他所赐！”
季崇言看了他一眼，道：“钟大人，你特意跑这一趟是因为只我一个主动出手的吗？”
禁军离天子极近，既是荣宠，又是一种变相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监视。
陈千语知道陈万言在查一些事情，查白帝旧部的事不算什么大的秘密，可旁的事就是秘密了。只是这些，陈千语不会知道。
由先时随时可能人头落地的杀人凶犯摇身一变成了宫中的禁军护卫, 周方算是领教到何谓天子一言的份量了。
她审视自己，才更证明姜四小姐的可信。
季崇言沉默了一刻，抬头看向钟会：“同臣子私下会面这等事你不能做，也不方便做。能不带什么护卫就带着两个寻常的抬担架小厮就同我见面，必然是为皇命而来。”
“当然没什么不同，”钟会含笑的神情却在此时突地变了变，轻嗤了一声，冷笑道，“因为世子从来都是主动出手的那个，而非被动坐以待毙的那个。”
钟会听到这里，立时抚掌而笑，道：“果然瞒不过世子！陛下要我查满朝文武百官有无异心，同前朝同白帝旧部是否有关，要无一遗漏，我如今查到了世子这里。”
周方等人在陈千语口中可以是“居心叵测的恶徒”，可这所谓的“勾结前朝”又是从何而来的？
白帝兵败的周方等人若说最恨的非当时互相勾结联手陷害他们的当今陛下同前朝段氏了。好端端的，江先生等人怎么可能去勾结前朝段氏？
“我们不曾勾结过前朝段氏，”周方认真的说道，“他们害我们这般惨，我们怎么可能同他们勾结？”
朝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季崇言伸手推开了一旁的宅门，带着她闪身进了宅子，而后关门落栓，才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两人皆没有见过对方，却不妨碍道明对方的身份。
可陈千语又确实说了这等话，且看样子不似开口唬他的，而是当真这般以为的。
这位赵家大郎同他熟悉的赵小郎君截然不同，算计人心、城府极深。
姜韶颜朝他点了点头，抬头扫了眼已经布置妥当的药铺：不出彩亦不差劲，同寻常药铺一般无二，没什么不同。
她开这个药铺确实有让周方借伤前来买药接头的意思，可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的，若只是为了接头，着实不必弄出这么多伤来。
季崇言摇了摇头，垂眸看向女孩子，神色温柔：“不会。”他看着女孩子说道，“她不会怕，且非但不会怕，我若要放火，她还会在一旁给我递个火石。”
“我那一支的禁军队长姓陈，名唤千语。”
原来是他！姜韶颜松了口气，瞥了眼站在原地还特意走到一旁挡住二人的小午，任由季崇言将她带到了一旁的暗巷里。
这些话的意思，昭然若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想为自己而活，当年一腔热血的儿郎早已过了少年儿郎的年纪，有这个变化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