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最大的秘密
“不成！”
“不可！”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对方知瑶和方知慧同时开口的否决，江平仄神情平静：“我们已经想好了。”他道，“两日后，杨衍会离开姑苏前往金陵，在离开姑苏界前往金陵界的途中，他身边的护卫不多。我和黑子他们几个选好了一处小道, 适合埋伏和动手。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当能杀了杨衍。”
“若是有意外呢？”方知瑶开口反问，她看向面前的江平仄，神情严肃：“且不说杀不杀得了杨衍，你若是有个什么差池，叫那些人怎么办？”
江平仄道：“姜四小姐会接手我做的事, 她……”江平仄说到这里，扯了扯嘴角, 笑容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她会做的比我更好！”
二十年的光阴磨去了他身上那些意气、热血、信心……，他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负重而行，走的摇摇晃晃、看不到尽头，这样的日子太久了，他身心早已倦极。
“这件事我同黑子他们几个已经决定了。”江平仄抬眼，眼神中满是疲惫之色，“这二十年我有负死去的那些兵将所托，但这件事我可以做好。”
方知瑶看着江平仄再次后退了一步，朝她俯身一礼，开口，温声道：“多谢方大小姐！”
“多谢方大小姐！”，一句话让方知瑶忍不住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初遇他们这些人的时候。
二十年的光阴磨去了所有的意气奋发，高高在上的天子那致命的一击让他骤然老去。
“果然什么？”林彦问道。
两方一拍即合，庄浩然给了刺杀杨衍的机会，江平仄等人出人。
语气中不免委屈，查找线索正查的顺风顺水、一帆风顺之时，有人却突然跳出来，强行打断了他，还将他开道的手杖拿了回去。
什么？不大的行脚店内空气仿佛蓦地一凉，几个站在边上的伙计伸手摸向身后的货架。
“收刀！”江平仄一声令下，一阵仓促却又有序的收刀动作之后，有人自门口走了进来。
从先时他被杨衍威胁的事就可以看出王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杨衍的棋子，难道于王散而言就不是棋子了？
“他们道杨衍现在还不能死。”
比起王散来，这两位显然更对他的胃口。
为什么？
“是王散要求庄大人收手的吗？”江平仄问道，想到王散这个人不觉得意外，“他处事圆滑、两不相靠，要你抽身不奇怪。”
这是一张圣旨。
他同庄浩然之间的合作最先是庄浩然主动找上的他们。双方给出了极大的诚意，也把心思和所求尽数放到了明面之上。
可眼下的江平仄……即便身着夜行衣，衣衫依旧干净、齐整，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没有半点狼狈和不堪，偏偏眼神黯淡，眼角的细纹和花白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疲倦至极。
江平仄朝他摆了摆手，再次温声道了声“好”。
“什么都不要。”那人目光扫了过来，锋利异常，“我来让你们收手！”
为什么？江平仄愕然，庄浩然的话，不管是前面那句，还是后头那句都让他震惊。
江平仄看着磨刀的黑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光赵家舅爷几个的人命，就足够杨衍偿命了。”
卷轴呈明黄色，外侧的祥云龙纹已然昭示了它的身份。
“不是王大人，”庄浩然摇了摇头，神情微妙，“庄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是王大人的话，也不会全然听从。”
“不，他依旧出城。”庄浩然倒是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开口坦言，“不过请几位暂且收手，不要动杨衍！”
江平仄他们所求自然不消多说，而庄浩然，他不是个喜欢受人威胁和桎梏的人。尤其这些天在杨衍的威胁和桎梏之下做的事，他早就受够了！
原先，没有对杨衍动手一是手头无人，二则是不确定杨衍会不会将他的把柄透露出去。
江平仄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这些时日一面受制于杨衍帮着他做事，另一面也在暗中试探杨衍，甚至有时候故意做事拖延，探一探他的底线。
“是姜四小姐同季世子的要求。”庄浩然说道，从王散先时以他为探路石开始，他便不会把全部的身家都压在王散身上了。
果然？
江平仄自不是不知道自己扮不像小二的，也未准备出去待客，只独身一人站在厨房口，看几个茶馆小二磨刀。
差役应了一声，连忙将抱着的鸽子递了过去，目光却忍不住瞥了眼鸽子脚，道：“好似不是王大人那里送来的鸽子，王家的鸽子脚上的脚环同这个不大一样。”
那张线条复杂恍若鬼画符一般的画纸只一看便让人头昏眼花。
江平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庄浩然，蹙了蹙眉，问道：“计划有变？杨衍不出城了？”
若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令庄大人为难的事的话，便也只有这些时日一直跟在那些杨衍调来的官兵身后扫荡山寨据点的事了。
姜韶颜将拐杖扔回林彦手中。
为什么姜四小姐同季世子道杨衍现在还不能死？
这还真是怎么看都不似一个做惯粗活的小二。
一目十行的扫过之后，庄浩然收了纸条，起身唤来人：“备马，我要出城！”
一番作为下来，整个姑苏城的百姓人人称道。
拿到拐杖的林彦：“……”不知道为什么牙口突然有些酸……阿苏呢？哦，他的阿苏去前院看着她的酒馆了，不在这里，自也没人同他对视。
……
……
江平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他不畏权势，杨衍回来头一日就敢针锋相对，衙门之内经过整治，能者上位，溜须拍马之辈被尽数踢了出去。
黑子微变的脸色蓦地一滞，旋即松了口气，转头瞥向厨房门口。
庄浩然是王散一派的官员，王散有要求，庄浩然自然只得听命。
如此儒雅随和的模样，真真是一看便是个脾气好又温和无害的人。熟客这般想着摇了摇头：难怪江先生如此受欢迎呢！
不过这一声感慨才说完，熟客又立时道：“往后听也是一样的, 待江先生回来了，我来茶馆包场。”
夜色渐渐褪去，日光越上地平线的那一刻，江平仄同几个茶馆的伙计出现在了宝陵城门旁，等待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