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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一问（6K+）
看着屋内的女孩子同大丽打赌，林彦忍不住瞥向身旁的季崇言：都抓住大丽了，打赌什么的着实没有必要了吧！
“这个赌大丽似是在‘出千’，不过姜四小姐也失不了什么。”季崇言没有偏头去看身旁的林彦，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提醒他，“赌注是大丽愿意说出的秘密，又不是放了她。”
大丽再如何狡猾，却还是被女孩子牵着鼻子在走了。
看屋内的女孩子朝他点了点头，季崇言道：“我们进去吧，有些事可以问问大丽了。”
看着自门外走进来的季崇言和林彦，大丽怔了一怔，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她不知道这位姜四小姐是什么时候同这两人搭上的关系，不过也无妨，有个姜四小姐这样的合作者，想必谁也不会拒绝。
脖子上的肿胀酸痛提醒着她先时把她敲晕的这个生了一副艳丽皮囊的人下手有多重。
不过……这半点不意外。
大丽恍惚记起二十年前见到他时的情形，彼时的他还被昭云长公主抱在手中，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孩子。
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没了昭云长公主这个母亲，徒留季大老爷这个父亲，便是安国公二老再如何疼爱，到底隔了辈分，不好打骂。
至于这“留到后头再说”的“后头”是什么时候，季崇言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女孩子，开口问她：“姜四小姐，那个赌什么时候能应约？”
这话听的大丽一声轻嗤，似是自嘲：“我一个远在长安的弱女子还能左右白帝的局势不成？”
当然，这些“私德”之事于杨衍而言是不痛不痒的。
可姜韶颜却知晓这个人。
要抓便要抓个干干净净！
面前这个美貌如花的女子生就了一副蛇蝎心肠，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怀疑。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应证了他们的猜测，幕后之人不止对发生在江小姐同赵小将军身上的事熟悉，甚至连赵家兵马的行径路线都如此熟悉。
见他不说话，一旁的姜四小姐也未出声，林彦“咳”了一声再次开口问了起来：“除此之外呢，那个人还让你做了什么？”
“他虽是连中三元的才子，可彼时大靖暴君当政，在赵家军起义前他便被下放来了江南道，”大丽说道，看了眼一旁的季崇言，“这些季世子想必也能查得到。乱世武将盛世文臣，他只是个文官，那个时候又能做什么？”
“我不敢。”大丽动了动唇说着，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药，没有解药会死，我……不敢。”
九龙岭上前路未知。
不过彼时仍是大靖, 同赵家“有关联”的祖父被卸了军中职务，在家“休养”, 对外也不能说是愤怒季大老爷不管妻与子的行为，只能道恨他“为女色所迷”。
除非似姜韶颜这等过胖或者瘦成竹竿似过瘦的，寻常范围之内的胖瘦根本难以判断。而且这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人的高矮胖瘦可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是仅靠这些，想要知道是什么人，等同大海捞针。
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彼时同赵家走的极近的人，就如同……对柴嬷嬷动手的人一样。
“你怎么遇上的杨衍？”便在此时，女孩子再次开口了。
哈？正摩挲着下巴的林彦闻言不由一愣：不是已经准备好他们的大丽了吗？为什么要让大丽逃了？
大丽闻言垂眸沉默了半晌之后，开口道：“彼时，我在长安城里很受欢迎。”
大丽：“……”
……
“杨凌是那个‘战神’杨颇的小儿子, 彼时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亦是她的入幕之宾。”姜韶颜开口说道。
所以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不久之后便被外放江南道做地方官员了。
这话……大部分他是苟同的，只“弱女子”这三个字不太敢苟同，林彦心道。
“你没拆开来看？”林彦反问她，眼神里满是怀疑。
只是当年战乱，白帝整座城里的人都被困死在其中，无一生还，当年同赵家军相对的几支起义军也在随后的战乱中相继被剿灭，以至于直到如今，对白帝城当年发生的事，仍然没有一个确切的解释。
交待了却又没完全交待，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不过这虽是大丽自嘲之语，可有些话却是事实。
能做到这一点的定然是如今为大周立下从龙之功的重臣，前朝大靖与赵家交好之人。
他当然不会指望季大老爷那个爹会做什么, 可……若是让祖父知晓，也万不会让母亲这般被动。
这般详细的解释让大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虽说这个女孩子所知的一切都是从江小姐身边的侍婢口中得知的, 可这般平淡熟稔的语气, 总让人觉得她所知仿佛不是听见, 而是亲眼所见一般。
这欢迎自然是指的入幕之宾无数的“欢迎”，可笑江家人便是把大小丽赎了出来，成了自由身，这一对姐妹依旧不安分，以自由身的身份, 依旧“蓝颜知己”无数。
那种及地的黑斗篷不仅人的胖瘦看不真切，就连身高……也不知他的鞋子里有没有垫东西。
姜韶颜见状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你那个在长安城做外室的妹子前些时日被人捅出来做了三个人的外室，自出了长安城就被人掳走了，你可知晓是什么人做的？”
“那如此说来，为了娶到大丽，花老鸨的死确实是他所为了。”林彦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着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可惜没有证据。”
这些旧事他早查过不知多少回了, 大丽身上的嫌疑实在太多，万不是单单一句“巧合”能说清楚的。
要找到这个人光靠这样的描述自然是不可能的。
“杨衍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才子在大靖冷遇是真的，”季崇言顿了顿，接话道，“暴君只喜欢美丽的女子以及有美丽夫人的男子，彼时还未娶妻生子的杨衍不属于这两者之间的任何一个，自然会被冷遇。”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的问题不消你说, 我知道。”季崇言开口, 打断了大丽的话。
这个女孩子并非行事拖沓之人，也决计不会让大丽藏秘密藏的太久，毕竟多养一张嘴，尤其还是与自己有仇的嘴也是要费口粮的。
“他若打下长安城，便是天子。昭云长公主的事未必不会迁怒于我，我便赶紧逃了。”大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条子里有一条详细的自长安南下的线路，在哪一地留几日，他都写的极近详细。我照着他写的去做，一路虽然惊险，却每每都是有惊无险的没有遇到赵家的兵马，而后一路回到了江南道。”
大丽当然没有能力决定白帝城一战的走向，只是却因为小舅当年为江小姐出头的举动恨上了小舅，也参与了其中。
大丽想了想，在他开口前本能的开口辩解了起来：“你应该恨的是你那个父亲，他……”
季崇言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他是什么本事没有，可彼时他却是受祖上庇荫在大靖兵马司任职。自赵家起兵开始, 兵马司便有所动作了, 他若是彼时还在兵马司岂会不知道赵家已沦为大靖的‘反贼’？便是什么都做不了，提早告知祖父还是可以的。”
大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夜已深。
因为昭云长公主的事, 他当然恨她。
便在此时，姜韶颜开口了：“那个人知晓江小姐坠马一事，也知晓赵小将军替江小姐出头的事，更对她……”女孩子说着看了眼那厢的大丽，顿了顿，道，“对她的性子拿捏的万分清楚。”
她垂下眼睑，不敢看季崇言的脸色, 只开口说了起来：“那件事我亦是无意的, 我没有想到你母亲会因此跳入湖中躲避追兵，更没有想到她会落下病根……”听季崇言等人没有出声, 大丽顿了顿, 继续说道，“更何况，便是季大老爷在, 他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帮不了昭云长公主……”
“杨衍因她美色相中她这一点上，她也多半撒了谎。”顿了顿，姜韶颜接着说道，有些事，女子比男子天然更为敏锐，“若真是相中她的美色，于彼时身份都不能公之于众的大丽而言，以杨衍的手段全然可以让她来做外室，如此一来，还能让其母杨老夫人眼不见为净，后宅安宁。”
以如今杨衍的地位，死的又是前朝的老鸨，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无法动他。
“你们怎么看？”
“是杨陵让我做的。”大丽沉默了一刻，略一犹豫便说出了一个名字。
“有人递信以及递条子这两件事应当是真的，”季崇言说道，“这两件事的目的同我们原先猜测的袭击柴嬷嬷的那个人的目的是相符的。”
袭击柴嬷嬷、递信以及让大丽及时跑路的幕后黑手多半属于同一势力。
这一点季崇言和林彦也是认同的。
她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没料到内里的心思还是被人就这般看穿了。
待走出了关押大丽的屋子，林彦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这件事听起来确实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