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缺银子,非常缺。境内的银矿少不说,纯度还极低,一年炼个上万斤出来,就已经相当厉害了。但这远远不够用的,北宋的商业很有活力,大宗的货物交易,全要金银做底,银子完全不够用。而且更要命的是,北宋要定期向辽国供奉岁币,除了一些实物外,也要银子。这就使得本就不够用的银子,更加稀缺了,而想开矿练银,又找不到……所以现在北宋只有拼命地想办法弄铜,甚至弄得铜币都不太够用。而且铜钱多了也好重的,极不方便。所以这便催生出了交子这种纸币……不过现在交子才出现十多年,并没有完全广泛传播和使用,暂时只在成都府附近小规模流通。而银子,依然是大宗货物交易的最佳选择。所以在听到眼前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有十万两白银,汝南郡王顿时就惊呆了,然后就兴奋起来。白银这东西,现在可以说是多多益善,只要不一次性大量流出,慢慢控制银两进入市场的速度,完全可以起到稳定市场的作用。汝南郡王虽然不是三司使的朝官,但他自己在全国各地都有商业资产,很清楚白银的重要性。反正他是受够了大宗商品交易的时候,一车车铜板往外拉的那种无奈情景。浪费人力物力不说,算起来还很麻烦。要是有银子,十几车的铜钱只要半车银子就能同等价值了,岂不是方便很多!“贤婿,你把这东西交给我,想换些什么?”汝南郡王伸手在盒子上摸了摸,然后便感到了里面隐藏的东西:“十万两白银的价值,你也应该清楚的。我知道你不缺钱,肯定是有所需之物才找过来。”陆森笑道:“就是一些少见的药材和奇珍,什么百年何首乌,千年茯苓之类的尽管送过来。”“我帮你留意。”汝南郡王笑笑,他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小乌龟灵兽,笑道:“以后若还有大量银两,尽管往我这里送,不会让你吃亏的。”“没问题。”翁婿皆欢,陆森把大量的银两放出去了,未来能得到大量的药材。而汝南郡王则得到了大量的银两,从此之后,他在商业交易上将会更加顺利。同样的大宗交易单子,如果是用金银来作底的话,价格都能压低些。毕竟没有人喜欢给铜币建个大仓库进行存储。陆森在天波杨府中又住了两天,每天最有意思的事情,便是看杨金花和穆桂英两人比斗。最近杨金花实力大涨,敢挑战母亲了。但不得不说,天天蜂蜜喝着,灵气养着,她的进步速度确实很明显。以前穆桂英是一只手按着女儿打的,现在得两只手按着才能打得过了。而每当这时候,佘太君便也会在一旁观战,乐呵呵的。等到第三天,陆森便带着杨金花出门了。三月三,桃花节,上巳节!在唐时三月三算是大节,汉族南北皆庆贺的日子。但到了北宋此时,不知为何,中原及北方汉人,已经不过三月三了,只有南蛮地区的汉人,还过着三月三的节日,后来还演变成了少数民族的日子。也得益于此,三月三在北宋此时,已经不算是鬼节了,而这天也有宜嫁娶的说法。另外根据展昭和丁月华的生辰八字,两人在三月三时成亲,最为适合。展府张灯结彩,红缨绕庭。很多人提着礼物,带着家眷进入展府,而门口的庆礼人员接待宾客,问明身份收下礼物后,旁边唱诺的便中大喊:城北某某某员外(官名),上品书画三卷,珍珠链子一串之类的话。当然,只有收到大礼的时候才会这么念出来,一些乡亲父老随的份子,就不会念了,也是避免尴尬的一种做法。陆森娶亲的时候,没有这流程,因为他是‘真人’,众人心目中,修行者是喜静的,不会搞得这么麻烦,况且普通人送的礼物,在陆森这个真人面前,都只是凡物,念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但展昭不同,即使他在江湖中侠义之名流传极广,但依然是普通人。所以这种门前唱诺,依然还是很有必要的。陆森带着赵金花上前,递上了自己的礼物,再写上自己的名字。陆森。负责接待宾客的男礼仪不认识陆森,他见这位青年容貌俊秀过人,且写得一手好字,忍不住问道:“敢问郎君是何处贵人?”倒是旁边唱诺的扭送过来看看陆森,身体震了下,再看看陆森留下的名字,吸了一口冷气后,带着些亢奋的情绪,叫道:“城西矮山陆真人,陆天章前来贺喜,贺礼为仙家器物若干!”这唱诺的很聪明,没有把陆森给的礼物念出来,因为他清楚,这里面的东西每一件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极为珍贵。但这喊出一声,本来都很吵闹的环境,立刻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陆森这里,陆森则很淡定地带着杨金花往门里走。一路上有不少人向陆森抱拳,也有几个曾经见过的人,想上来攀谈,但他们犹豫了一会,还是站在原地不动。陆林进到前厅的时候,穿着新郎红袍的展昭快步从内厅中走了出来,他几步走过来,见到陆森满脸欢喜,抱拳笑道:“陆小郎,你终于来了,等你许久,请随我来。”展昭毕竟是公职人员,从三品武职,开封府总捕头,又是枢密使包拯的心腹兼得力助手,所以来参加他婚事的达官贵人也是不少的。因此宴厅被分成了两部分,普通人和江湖客在西厅,官员们全在东厅。展昭把陆森带到西厅后,说道:“陆小郎请坐东边那桌。”陆森往那望去,呵,那圆桌挺大的,旁边已经坐有几人,全是大人物。包拯、欧阳修、庞太师、狄青,晏殊等!这些人也看了过来,其实不单他们,整个西厅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陆森。而也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唱喏声又传了进来:“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携千年人参一枚……”展昭愣了下:“他怎么也来了?”随后他看向陆森,说道:“抱歉,我得出去看看这白玉堂,免得他闹事。”五鼠行事如何,御猫展昭再清楚不过了。“行,你去忙吧。”陆森拍拍展昭的肩膀,然后带着杨金花坐到了东边圆桌这里,落坐后,抱拳笑道:“几位相公,甚久不见了。”相公这词呢,在北宋初期是指宰相的,但现在用来形容高官也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桌的人,有一半以上的人曾称过相,所以称呼这些人一声相公,也没有毛病。这几人纷纷坐着抱拳还礼,而且个个表情都有些古怪。陆森落落大方地看着一圈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一个中年文人的身上,笑问道:“这位相公是?”“某姓韩,单名一个琦字。”这中年文士笑得很和善:“早听说陆真人大名了,今日方得见,终得所愿。”韩琦?就是那个坑死了十几万士卒,还说出‘东华门唱名方为好男儿’的人才?陆森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笑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这话一出,旁边坐着的数人,表情更怪了。他们和陆森相处过,毕竟同殿为臣,知道陆森这人的性格,所以也就从这重复的词中,听出了几丝的阴阳怪气。韩琦似乎也听出来了,但不是很肯定。倒是狄青的表情变得有些开心,原本他脸色挺难看的。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僵硬,包拯主动出声问道:“陆真人,你何时返回京城。”陆森摇头:“我已经辞去官身了。”“官家可没有批准。”包拯双手拢在袖子里,语气轻淡却又带着不可辩驳的意味说道:“中书门下也没有批准。”“你们不批准,关我什么事情?”陆森呵呵笑了起来。这话就显得很桀骜不驯了,可陆森的表情又是很平淡的,这样更给人一种傲到没边的感觉。大部分的官员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倒是韩琦第一次见陆森,被陆森的傲气震惊到了。包拯也不动怒,他和和气气地说道:“人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吧。”“做官得有始有终?包学士你这话可没有意思了,你自己都剥了多少人的官皮了?”陆森的笑是平和的。包拯正色道:“那些人的官身该剥。老夫断案,必定是铁证如山。”陆森笑得更开心了些:“那我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