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掌声欢迎，菲利普-科尔施雷伯（Philipp-Kohlschreiber）！”现场音响，传来现场主持人的声音，全场，掌声响起，以热情好客的姿态欢迎每一位登场比赛的球员。索萨有些懵懂，第一次现场观看比赛,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听到掌声，下意识就站立起来。结果？四面八方狂风汹涌，一阵清凉，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人站立起来，就她一个光杆司令, 傻乎乎地。于是, 又连忙重新坐下来, 故作镇定，继续鼓掌，不断安慰自己：很好，反应迅速，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她很安全，完美融入现场。“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以明显感觉到，低沉的嗓音沉淀下去，制造出低音鼓密集响动的紧张感。“即将登场的，是你们的……高文！”嗡……嗡嗡嗡……掌声，一点一点攀升, 滚滚热浪正在越来越汹涌，然后，陆陆续续地，观众纷纷站立起来，转眼席卷全场。索萨才刚刚落座, 慌张地左右看了看, 也连忙跟着大家一起站立起来，快速观察一圈，跟着众人的视线朝着球员通道入口处望去，然后——高文！高文登场了！轰！掌声，瞬间达到一个巅峰，尖叫声、口哨声、欢呼声混杂其中，浩浩荡荡地炸裂开来，全场汹涌。眼前的高文，似乎稍稍有些不同。昨天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高文看起来那么高大那么强壮，她竭尽全力仰起头来，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此时登场，只有巴掌大小，根本就看不清楚表情，更不要说眼神了，就只能看到正在挥手示意的动作。然而，关键就在这里, 全场的恢弘与磅礴, 却全部沦为背景, 明明物理视角看起来更小了, 心理感受却更大了。就好像……全场汹涌、全场沸腾、全场浩瀚，团团围绕在高文身后，潮起潮涌、为之臣服，那个身影似乎顶天立地一般。这是自己的错觉吗？但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而且，她还完完全全享受其中，真实地感受着热血的沸腾和心脏的跳动，漫天阳光都正在欢呼尖叫。浑身颤栗！原来，这就是现场看球的感觉。轰鸣，阵阵。显然，在印第安维尔斯，高文正在享受主场待遇，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居民们，以最狂热最真诚的掌声表示欢迎。这并不是高文在印第安维尔斯的第一场比赛，却是高文首次登上印第安维尔斯网球花园的中心球场。从主持人到观众，全部都送上最高规格待遇，高文仅仅只是挥手示意了一下，现场的热浪就炸裂开来——如同科切拉音乐节一般。如果有人询问，主场和客场有什么不同吗？难道网球的主客场差异，也和足球、篮球一样对比明显吗？难道主场作战不会感受到压力吗？那些掌声、那些欢呼、那些期待全部化作目光落在肩膀上不会成为负担吗？对此，高文会这样回答，“嘘声和掌声相比有差异吗？当然有。压力和动力始终客观存在，但比起嘘声来说，谁不喜欢掌声呢？”在全场观众雄壮给力的加油助威声之中，高文再次彰显出积极的竞技状况。三十三分钟。高文就将首盘胜利收入囊中，“6：1”。索萨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如果真心喜欢一项竞技体育，那么就一定要前往现场观看比赛。足球，篮球，排球，赛车，拳击……等等，全部都是如此，网球，也不例外。一方面，整个速度、力量、脚步、对抗，和电视机上看到的画面，完全不一样，灼热的空气足以令人窒息。另一方面，现场气氛截然不同，一起为制胜分欢呼、一起为失误懊恼、一起为比分加油、一起为危机紧张，那种万众一心的沉浸和投入，暂时将现实生活里的所有烦恼全部放到一旁，倾听血液沸腾的声响。感觉，好像另外一种生命力正在灵魂深处傲然盛开。头皮发麻。灵魂颤栗。甚至，就连击球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直接在耳膜之上炸裂开来，宛若惊雷，鸡皮疙瘩疯狂尖叫。只有真正身临其境、置身现场，才能够感受到，否则，语言的描述是如此苍白，文字也黯然失色。当高文以一记制胜分轻松拿下首盘的时候，整个球场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沸腾了，索萨也跟着站立起来。高举双手。振臂高呼。在这一刻，她不需要担心半夜因为枪战而惊醒，不需要担心早晨上学打开家门就看到满地的血迹，也不需要正在上课的时候他们需要躲到书桌底下避免被流弹击中，不需要担心今天可能就是生命的终点。注视着球场上，轻轻握拳庆祝的高文，索萨的眼睛深处点燃一抹希望，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炙热。熊熊燃烧起来。从今天开始，她拥有了一个梦想。她开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走出那片黑暗，相信自己能够拥有并且实现梦想，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命运。她没有什么特别天赋，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她只有一个朴素而简单的愿望：她想要成为一名老师。她想要将知识和希望传递下去，告诉那些孩子，即使生活看起来只有无尽黑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们能够用双手改变命运，他们能够用自己的双脚探索世界，他们能够用自己的双手重新建立生活。一点点星星之火，慢慢传递下去，这就已经足够。当然，可以的话，她还梦想着，未来有一天，依靠自己的力量，购买一张前往纽约的机票，还有阿瑟-阿什球场的门票，然后在现场观看高文的比赛。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没有什么远大力量也没有什么恢弘蓝图，她只是想要珍惜这一刻。“啪啪！高文！”“啪啪！高文！”索萨也跟着全场观众一起，两次击掌一次欢呼，为高文加油助威，喊着喊着，笑容就这样绽放开来。“妈！”索萨转头看向母亲，可以看得出来，她依旧不太适应现场的气氛，眼前的场景和他们的生活相去甚远。索萨欢快地跳跃起来，招呼着母亲一起。艾玛迟疑片刻，缓缓站了起来，有些拘谨有些茫然，有些不太示意适应，站起来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但不管如何，她终究还是加入了大家的行列，加入女儿的行列，拍手、鼓掌，然后小声地一起呼喊。“……高文？”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本章完),泽雨轩 zeyuxuan.cc
